伊芙琳·怀特从被窝里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寒颤。窗子开着,冬日早晨的微风勾动着纱帘,给卧室沁入一丝寒凉。她不情不愿地爬下床,把窗子关上,接着又把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拉得严严实实,转身准备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却不小心踢到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纸盒子。
伊芙琳揉揉眼睛,有些困惑地看着这个陌生的纸盒——显然是早晨刚刚被猫头鹰丢在这里的。纸盒是暗色材质,没有包装,看起来十分朴素。她打开盖子,刚刚还一脸睡意的脸上霎时焕发出光彩。
里面摆着一双黑色缎面猫跟舞鞋,看起来光洁如新,似乎被认真清理过。伊芙琳将鞋子拿起来,发现下面还有一张便笺:
“希望你的最后一支舞没有因为这双鞋子而取消。”
伊芙琳把这句话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过这并没有使她脸上的笑容削减半分。她不由自主地把玩着精致的舞鞋,眼前又不断浮现出昨夜与西弗勒斯在雪地共舞的场景。或许是舞会上的樱桃雪利酒的缘故,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感到晕晕乎乎,头脑中只剩下了那些笼着灯光雪影的美妙画面,其余的一切似乎都成了虚幻,记忆模糊散乱。
伊芙琳拿起一支羽毛笔,在便笺的背面写下:
“First Dance with Severus. 1972. 12”
她傻乎乎地笑着,仔细端详着这张简陋的便笺,仿佛它是由最名贵的水晶制成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将它重新放回舞鞋下面,并将纸盒妥善地收进了衣柜最上方的暗格里。
等到她重新坐回床上时,竟感到一阵眩晕,她使劲地眨巴了几下眼睛,感觉到睡眠严重不足。
昨晚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许久,一闭上眼睛心脏就砰砰直跳,眼前全部都是西弗勒斯。他的手,他的气息,他身上的味道…还有她之前没有考虑的一些事情,比如她仓促走掉是多么的不妥,他会生气吗,他出来之前家里发生了什么,后来他回家了吗…
还有,还有她自己,她真的了解自己吗?她之前只是一厢情愿地想为西弗勒斯和莉莉的未来铺路,却选择无视自己对他可能存在的感情,还是说她一直只是选择了刻意地压抑自己?
她喜欢西弗勒斯吗?应该是的,一直是的。从穿越前对斯内普教授的心动与心痛,到与西弗勒斯接触过程中一点一点地更加深入地认识到他的种种,但她好像一直都还把彼此看作孩子。
直到昨晚。昨晚她清楚地认识到西弗勒斯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过大的外套、身上还带着稚气的小男孩了,十三岁的他已经日渐成熟。
转眼间,他们都已长大。
但是,她应该喜欢他吗?“教授喜欢莉莉”,这几个字从一开始便在她心中根深蒂固,甚至在和他的冷战期间,她也一直认为西弗勒斯是因为自己戳穿了他对莉莉的感情才恼羞成怒,但有没有可能——仅仅是一点点可能——他是因为自己误解了他的心意才生气的?
她不敢确定,也不敢奢望。
她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来到魔法世界的目的是帮教授找到幸福,又怎么敢因为自己莫名生出的情愫而质疑原著中最动人心弦的设定之一?如果,如果这都可以改变,那么这还是否是她所熟悉的那个HP宇宙?
“伊芙琳小主人!伊芙琳小主人!”曲奇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你知道怎么能让这只猫头鹰离开吗?她一直在厨房里飞来飞去不肯走,吃掉了一半的早餐食材。这似乎是小主人的朋友的宠物,我们不敢对它施咒。”
她的怀里正紧紧箍着一只正在挣扎的猫头鹰。那猫头鹰体量娇小,周身雪白,一双蓝得惊人的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喙边还残留着蔓越莓果酱。
“是啊,我认得它。”伊芙琳笑了起来,“把它留在这里吧,我会处理的。”
“哦!谢谢你,小主人!”曲奇如释重负,“那么我就先回厨房啦,还有很多食物没有准备。”
雪白的卡珊卓拉欢快地飞到伊芙琳抬起的手臂上,她怜爱地抚摸着它的羽毛。这是莉莉的猫头鹰,活泼机灵,飞翔速度极快,酷爱各种甜食。它看起来简直与电影中的海德薇一模一样——只是体积更小一些。不得不说,哈利在审美方面还是与母亲相当一致的。
伊芙琳一边逗弄着它,一边走向窗边。突然,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那个纸盒子,是你送来的?”
她低头看它。
卡珊卓拉发出响亮的鸣叫,滴溜溜的大眼睛中透着自豪。
伊芙琳却陷入了沉默。
莉莉的猫头鹰....他用的是莉莉的猫头鹰?
西弗勒斯并没有自己的猫头鹰,一定是向莉莉借来的。伊芙琳心不在焉地将一粒猫头鹰诱饵扔向窗外,看着卡珊卓拉欢快地追着会飞的诱饵,向远处展翅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