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辞几下就解开了聂獜的扣子,露出他结实温热的胸膛,稍稍抬头就蹭到了对方的下巴,可聂獜的脸还是在缓缓地靠近,两人的呼吸交错着。
可正当聂獜就要触碰到,那近在咫尺的唇时,祁辞却忽然从他的怀里脱出,然后从包裹里抽出件深色的衬衫,扔到了聂獜的身上。
“别磨蹭了,快换上给我看看。”
聂獜怎么都想不到,祁辞解自己的衣裳是因为这个,抱着衬衫无奈地站在原地:“少爷,我不需要新衣服。”
祁辞却像是早就知道他要说什么,继续拆着包裹,拽出套黑色的西装:“贺老爷子要图个新鲜,六十大寿在贺家洋馆里办,不穿这个你可进不去。”
聂獜没办法,只好按祁辞的意思,将衬衫、裤子与外套一一换上。
他本就身形魁梧,平时藏在宽大的黑袄里还多有遮掩,这会穿着洋人的衣裳,将他那轮廓完全勾勒出来。
祁辞靠在窗边瞧着,微微眯起了鸳鸯眼。
“少爷。”聂獜却感觉极为不适应,有些无措地看向祁辞:“我穿不了这个……”
“胡说,我瞧着就挺好。”祁辞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条黑色的丝带,抬手圈在了聂獜的脖颈上,手指翻动间便打好了个领结:“就这样吧,至少跟着我出去不算丢人。”
聂獜又是无奈地看着他,最终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身装扮。
于是等到贺家老爷子大寿那天,祁辞就这么带着聂獜,拿着请帖乘车来到贺公馆门前。
当他们在侍从的引导下,走入到灯火辉煌,宾朋满座宴会的大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投来。
三年过去,祁辞依旧是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惹人瞩目的贵公子。他穿着纯白色的西装,一尘不染,却又在大厅水晶灯的照耀下,像是蒙上了薄薄的金纱。
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着他,从他的身份说到他的容貌,再说到他曾经在云川的种种风流韵事。
祁辞就那样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就足够惊艳。
可每当有人真的被他蛊惑,想要靠近哪怕一步时,又会被他身后那个高大却沉默的男人,用无声的眼神吓退。
“高调,真是太高调了。”贺桦站在二楼的扶手前,看着那对主仆无奈地晃动酒杯。
而这场宴会真正的主人,贺家三老爷贺承逊也终于现身,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祁辞面前:“祁家大少爷肯赏光前来,老头子我真是不胜荣幸。”
“贺老爷说笑了,晚辈在秦城待了这么久,都没有上门拜访,是晚辈失礼了。”祁辞勾起嘴唇微微而笑,虽然是谦让的语气,可让人生不出半点怪罪。
“祁大少若是觉得失礼,今日不妨多喝几杯,与大家一起尽尽兴?”贺三老爷笑着,继续与祁辞寒暄。虽然这几年,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位云川祁家的大少爷退居在此。
但在贺老爷看来,世事变化无常,谁都说不准这位祁大少爷,会不会改天又重新接管祁家,所以此时拉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贺老爷既然这么说了,那晚辈自当领命。”祁辞笑笑,主动从旁边侍者端的托盘上,取下了一支香槟,向贺老爷举杯敬酒。
贺老爷立刻开怀大笑起来。
而这也像是发出了一个讯号,从这时候起,陆续有人上前与祁辞攀谈敬酒,祁辞也不许聂獜拦着,一杯一杯的红酒香槟喝下,无论来者是谁都不拒。
祁辞游走于衣香鬓影的人群中,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他什么都不需要背负,只知道纵情享乐。
聂獜站在他的身后,目光隐忍地看着祁辞的一举一动,一次次克制着自己上前将来人吓退的欲望。
终于,祁辞还是醉了,他手中的酒杯开始摇晃,脚下的步子也变得凌乱,眼前的场景都笼上了一层虚影。
聂獜终于忍不住,上前扣住了祁辞的肩膀,将他扶到了墙边。
他本以为祁辞会反抗,可祁辞却像是忽然卸了力气般,倒在了他的胸前,虚虚地拽着聂獜的衣领:“屋子里……太闷了……”
“扶我去小露台那里,透透气……”
这会虽然已经是初春,但聂獜还是怕外面风冷,祁辞会受凉。可无奈祁辞醉后更是半点道理都不讲,在他胸前抓扯着要出去,聂獜没办法只好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祁辞的身上,然后才扶着他向小露台走去。
这时候宴厅中传来了华丽的乐声,那贺老爷子赶时髦就要赶全套,一大把年纪了,竟还学着洋人搞什么舞会。
祁辞本就醉意朦胧,这会被凉风一吹,也没缓解几分,反而靠在聂獜的身上,扒着他的肩膀闹着:“跳舞……我也会……”
“你陪我一起跳……”
“我以前在云川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