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呱呱端着荷叶餐盘回到芦苇荡时,月亮已经爬上柳梢。萤火虫们自发围成光圈,画眉鸟在香樟树上清嗓。呱呱看见兔子妈妈把炒蛋分给刚换完毛的小兔,看见刺猬爷爷用背刺戳起鸡蛋时手抖的样子,看见狐狸妹妹把酱汁舔得一滴不剩。
"这是魔法。"狐狸奶奶舔着嘴角说。呱呱望着石灶边散落的蛋壳,想起清晨收集食材时沾在腹鳞上的晨露。它忽然明白,真正的魔法不在颠勺的技巧,而在于让食物传递温度的心意。
夜风吹动荷叶餐盘,最后一勺酱香鸡蛋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呱呱把前爪浸在溪水里,感受着残留的余温。它知道,当明天的太阳升起时,会有更多小生命循着香气找到这里,而它早已准备好新的故事——关于如何让露珠在炒锅里跳舞,如何让晨风在酱汁里歌唱。
松鼠厨师长的红陶锅在瀑布石灶上稳稳坐着,锅底残留着昨日的松针灰烬。呱呱踮起后肢,将三枚野鸭蛋轻轻磕在锅沿。青灰色的蛋壳裂开细纹,它忽然想起母亲教它破茧时的叮咛:"要让生命自己找到出口。"
"不是这样。"松鼠厨师长用尾巴卷走碎蛋壳,示范如何用爪尖在蛋身画圈:"要像唤醒沉睡的萤火虫。"呱呱模仿着在蛋壳顶部画圆,月光般的蛋清裹着橙红蛋黄滑入陶碗,溅起细小的银珠。
调酱汁是最难的关卡。呱呱要用芦苇杆同时搅拌三种液体:百年枫香树分泌的糖浆如融化的琥珀,陶罐底的酱油膏带着陈年豆香,野山茶榨的油泛着翡翠光泽。它的舌头在三种味道间跳跃,直到松鼠厨师长往它嘴里塞了片紫苏叶:"当三种味道在舌尖跳起圆舞曲时,就对了。"
热油在锅里翻起细密的珍珠泡,呱呱的鼓膜捕捉到温度变化的韵律。它学着厨师长的样子用荷叶边沿试温,当荷叶边缘卷起焦黄褶皱时,蛋液化作金色溪流注入油锅。飞溅的油珠在呱呱的翡翠色肚皮上留下星星斑点,它却只顾盯着锅里舒展的蛋花——那些凝固的蛋白多像母亲织的菱纹袜啊。
"翻面!"松鼠厨师长的尾巴扫过呱呱头顶,它慌忙用芦苇杆翻动蛋饼。焦香混着水汽腾起,呱呱看见蛋饼底面浮现出琥珀色的蕾丝纹。这时要倒入酱汁,但陶碗太重,呱呱的整个身子都被坠得歪向一边。
"用尾巴卷着倒!"厨师长示范用尾巴当第三条手臂,呱呱有样学样,酱香如瀑布般淋在蛋饼上。刹那间的嘶啦声让它想起夏夜的骤雨,蛋液在酱汁中欢腾,颜色从淡金变成深褐,边缘泛起诱人的焦脆。
最后撒松针蜜时,呱呱的爪子沾满了黏糊糊的糖浆。它索性用舌头舔舐,甜味从舌尖漫到鼓膜,让整个世界都泛起温柔的涟漪。当焦糖色的炒蛋盛在荷叶餐盘里时,晨露早已蒸发,但食物的温度却永远留在了呱呱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