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过相当漫长的沉寂过后，从深渊洞窟边缘传来的轻微响动瞬间就激起了莫英的警觉，本就在放哨的她缓缓抽出正被葛洛丽娅所倚枕着的大腿，并从一边拉出背包好让睡梦中的小姑娘可以靠到上面，她随即站起身，尽可能安静地靠前查看，可还不到一秒，脸上的神色就顿时从聚精会神的严肃切换成了惊讶与喜悦。

“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回来了！！”莫英伸出双手以让摩卡能更加轻松地借力攀爬上来，望着一时未见的同伴，她难以遏制激动地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再不上来的话，我可就真要下去找了！”

“……在那之后又过去多少个小时了？”摩卡按揉着太阳穴，似乎头一次觉得看到从窗外洒进来的日光是如此美好，“我们的时间观念在里头简直就像是遭到了严重削减。我甚至头晕得现在连站都有点站不稳了……咳、咳——！！该死……”

“这里没有表，似乎受那棵树影响，我们携带的电子设备也无一例外地全部塌了窝，不过单从体感以及太阳的位置上判断的话，起码应该已经过去大半个下午了吧……等等，你流鼻血了？！”莫英连忙观察起对方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异常，这才发现摩卡整个人的面色都显得比潜入深渊之前所虚弱了不少。

在接过莫英递过来的卫生纸前，摩卡本能地用手蹭了一下鼻子，果然留下了一道血痕，其中还夹带着一些已经支离破碎的、红褐色的血痂渣子。

“操……”她不免骂出来个脏字。

“还好你没有跟着下去，我跟你讲，那里的风景可远谈不上是什么几A级景区……”一旁的甘辛冒出来为对话打起了圆场，同时他的目光也在远处打量着，很快就发现了另外三个人的身影。

“据莫英所说，我们在你们下去以后不到几分钟内便跟她们汇合了。”二十二号看出甘辛想问什么，便抢着回答，“这边的救援行动很成功，秦天璇虽然一直情绪低迷，不过好在身体上并无什么大碍。”

至于在他之后的符泽川，就索性把问题说得很直接了：“你们在那儿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没？”

“那自然是找到了。”

甘辛脸上又露出以往那种微笑，在符泽川那带有明确讨厌与嫌恶意味的注视下，依然从头到脚地将他审视了一整遍。

——也怪不得只有他的手上能握有如此之多的信息与情报，仅有挣脱过捕熊夹的野兽方能提前对陷阱保持警惕，也正是因为符泽川一直都被审判庭视作是头号猎物，一次又一次从中幸存的他才会获得那些远超旁人的优势。

……呵呵，这滔天的“好运”，就算是借给别人，他们也不会想要的吧。

“我们从那里发现了另外一场与贤者之石高度相关的炼成仪式。”

甘辛将冒昧的目光收回，重新把视线落回到与眼睛一齐的位置上，“绯红女爵的降临从来就不是可以提前回避的事项，但我依然认为打断相应仪式能够削弱它的力量。”

“……就这样？”符泽川将信将疑地问。

“还能怎样？我们已经把仪式摧毁了，绯红女爵的力量多半也变得大不如前了，你还不满意？”怎么说呢，甘辛说这话时的语调听起来就像是用三言两语谈到今天晚上公司加班所以不回家睡的丈夫，有一种微妙的不可信感。

“我是说！”对此，符泽川怒从心生地才刚起了个头，在他身旁的二十二号就悄悄并且使劲地捏了下他的腰，吓得符泽川直接大叫了一声，“噫！”

他们两人面对面相视了一下，青年虽然脸上笑眯眯的，但意思估计是“好好说话，别跟条吉娃娃似的动不动就乱嚷”……

“我是说……”再回过头来的时候，符泽川整个人都立马变得老实了不少，“除了仪式以外，你们真就没发现其他东西了？就比如……那些消失了的尸体……？”

“……”摩卡此时正背着身，分明已经听清楚符泽川的疑问，但依旧没有打算作答。

“当然。”甘辛立刻回答他，“那里除去与仪式相关的东西外什么也没有，不过就算是有，我们也没有继续探索下去的力气了。”

“如你所见。”甘辛稍稍把头转向给摩卡的方向，“那里给人带来的负面影响很重，真的很重，很重……”

“……”摩卡明白这是封口的意思，继续保持着沉默。

那副画像的幕后显然藏有一些猫腻，不过除此之外，林柏宇尸体的事也还是最好不要透露给他为妙。

“我倒是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对区区不见了踪影的尸体起疑。”甘辛将双手背到身后，仿佛是兴致高昂般，像个小孩子似地前后摇摆着，“歌霏死的时候不也是整个人都彻底消失了吗？或者，就算退一万步讲，难道就不能是领航员回来给收拾了么？”

“……任芮欢小姐的尸体是我和摩卡小姐后来一起收拾并且下葬的，但后来的董耘先生，当我们缓回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不见踪影了，所以……”在此时跳出来的孙乾丞，语无伦次地不知到底是在赞同甘辛还是在反对他的说法。那种高调的自信已经从她身上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又是刚进入审判庭时的那种怯懦与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