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你每年出钱给你妈做体检,都没什么大问题。其次,你和他们吵架也不是一天两天。”
温楠沉思了片刻,语气少了刚才的坚定,“这次不一样,之前再怎么吵他们都不怕,认为拿着户口本就能拿捏我。”
“先别急着下结论。按照惯例,你妈会找你报销自费的医药费,看看票据上有什么。”方书哲也不希望自己一语成谶,但他见过温楠父母对她做过的所有事,也了解温楠心中的善良。
她在没什么钱的时候遇到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公交站旁边的天桥下拉二胡卖艺,她特意准备了一叠零钱,每天经过时放一张。她说天气这么热,老人比她难。
她对陌生人存有善心,何况对她的父母。这点,她父母了解的一清二楚。
第二天晚上,温勤打电话说邹丽娟没什么大碍,出院了,医生嘱咐不能动气,需要静养。
的确没什么大碍。
邹丽娟想不通自己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潜心信佛,怎么就生出温楠这样不省心的女儿。夜里想太多睡不好,白天替温勤带孩子,心情不好,焦心劳力,身体一时吃不消。
账单显示邹丽娟做了各种各样的检查,温楠没看出异常,只当是邹丽娟上了年纪毛病多,她将自费的钱转给温勤。
温勤收完款,回了消息:[你这段时间收敛点,别再胡闹。]
这场远距离的战争,暂时偃旗息鼓。
不让她反击,她们先出招了。
邹丽娟出院不到三天就推送了一个男生的名片。
温楠从工作中抽空回复不喜欢。
温勤:[妈才出院就操心你的事,别惹她生气。先和对方聊一聊,就当是打消妈的疑虑,其它的事等妈身体好一点再说。]
在相亲这件事上,温楠喜欢用直接的手段,能拒绝的拒绝,无法推掉的也不愿意多花时间敷衍对方,把对方约出来,直截了当地说不合适。
吃饭地点是由相亲对象定的,一见面谈不上失望,她本是为了应付父母,只不过仍然在心里暗暗感慨了一句这年头连男的也照骗。
喝了点酒的相亲对象叽里呱啦讲述自己天南地北出差的经历。
她看了看对面情绪高昂的相亲对象,又看看桌上的食物,心中嫌弃,默默把椅子往后退了一点,靠着椅背,拉开距离,一口也不吃了。
照骗就算了,话多的让她觉得聒噪轻浮。
吃完饭,起身,她看了眼对面的相亲对象。
比她矮。
回到家温勤打探情况的电话立马进来。
温楠知道邹丽娟在旁边听,语气略带责备:“那人一顿饭喝了五瓶啤酒,喝完吹嘘认识这个总那个总,说什么在榕宁市十几年,遇到事找他说一声就能搞定,结果买单掏手机掏了半天。”
温勤狐疑地看着邹丽娟,两人都不太清楚情况。温勤说:“不可能吧?介绍人说对方很优秀,工作不错,工资高,也有房。”
“介绍人说的话你也信?你见过相亲在烧烤摊吗?喝完酒还吹牛,酒品不好。”
“一个人最重要的是能力。”
“有没有能力我不清楚,反正今天吃饭是我付的钱。”一句话戳到邹丽娟,她认为自家人的钱不能贴给外人。
温勤说再问问看,把电话挂了。
这种事情她自然不会跟李谦扬说,只能跟方书哲分享相亲的过程,“真的是个大极品,你没见到实在可惜。下次再有这种极品,我给你打电话。”
“我没你这么无聊。”
“什么嘛?我以前喜欢宅家里你让我走出去和别人接触,现在又说我无聊。”
“没人让你去接触极品。”
“那也要见了才知道是什么品啊,我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方书哲感觉她的心态好了,做事方式也柔和了,懂得迂回,不是委屈自己,也不是埋头冲上去硬刚,然后自我内耗。他笑了笑,“哎,有点想看李谦扬知道你相亲的反应。”
温楠无声地陷进方书哲家的沙发,像个泄气的皮球。李谦扬每天都给她发消息打电话,她总忍不住回应。
就这样!到此为止!不要再有交集!这几句话每天默念三百遍也没效果!
方书哲的视线落在埋在沙发里的身影,“小楠,喜欢就主动去争取。”
温楠坐着不动,瓮声说:“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还不如离开他的时候。”
“何必妄自菲薄。”他说。
温楠不觉得是妄自菲薄,事实就是如此。
她没有信心,没有决心,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当再一次收到李谦扬的消息,她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手指哒哒回复消息:[好。]
对面很快回复:[想吃什么?]
她也回的很快:[我都行。]
他回:[好。]
温楠的视线从手机转向林俐:“和他约好晚上吃饭。”
林俐挤眉弄眼一笑,从她饭盒里夹起一只虾仁:“我帮你吃掉虾仁,留着肚子晚上多吃一点。”
温楠两边的嘴角刚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又垂下,丧气地夹了几个虾仁到林俐饭盒。她没准备礼物,一个星期之前在社交平台搜索礼物的相关词条,没找到一件合心合意。
分开太久,她已经不知道他喜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