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是不是变麻木了？说起这些事心里没有一点波动。”

温楠平静地讲完这件事。

李谦扬两手捏她的脸，轻轻往后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怎么会？一点小事就感动得又哭又笑，阿宝都快被你整糊涂了。”

温楠低声嘟囔，“阿宝本来就糊涂。”

“我觉得阿宝更像背锅侠。”

温楠呵呵笑，“不许这样说阿宝，阿宝是最可爱的妈宝男。”

最可爱的妈宝男正躺在狗床上四脚朝天。

温楠第一次踏进李谦扬成长的空间。

他的成长见证物保存的很好，书桌上层的柜子整齐摆放着有岁月痕迹的漫画书、磁带、随身听和光碟。她伸手摸了下，没有灰尘。

一张张光碟和磁带看过去，带有年代感的封面。是青春啊，当年大街小巷和校园广播循环播放的流行音乐。旋律一起就能梦回当年，仿佛看到青涩懵懂的心动。

柜子里有一个文件夹，她抽出来，里面竟然保存着他学生时代的奖状，按时间排列，最早的还是幼儿园时期。温楠看见李谦扬洗完澡出来，晃了晃手中三好学生奖状，“从小这么爱读书，难怪我追不上。”

李谦扬坐在书桌前，将她抱在腿上，“明明是我差点追不到你。”

“我指学习。”她笑着合上文件夹，站起来，塞回柜子。

“我就在这张桌子前给你写了第一封情书。”

“是我收到过最最最简陋的情书。”她拖着语调故意停顿，见他唇角一抹笑，便知道他看穿自己的心思。

“也是最动人的。”她放软声音，亲了下他的脸颊。被他扣住后脑勺深吻，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微皱眉，“头发怎么又不吹干？”

温楠：“睡前自然会干，你说神奇不神奇？”

李谦扬起身去拿吹风机，把她摁坐在椅子，开暖风。

临睡前，温楠交代李谦扬第二天早点叫自己起床。

听见身边人答应，她安心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温楠察觉到李谦扬轻手轻脚起床，奈何太困了，眼睛不听大脑指挥。

再一次听到动静，摸过手机一看，八点半。

温楠惊坐起来，埋怨道：“怎么不早点叫我？”

李谦扬习惯早起，周末早上的遛弯成了他和阿宝独处时间，一人一狗感情迅速升温。她逐渐偷懒，每个周末都等着他喊自己起来吃早餐。

“不迟啊，平时都这个点起床。”

“今天不一样嘛。”温楠刷着牙，含糊问：“阿宝呢？”

“在楼下和爷爷奶奶一起玩。”

“熟起来了？”

“早上跟爷爷奶奶去公园玩了一个小时才回来。”

“啊？你没去？就爷爷奶奶？”她的狗子很少会跟刚见面的人亲近，更别说单独出去玩。

“对啊。”

“怎么做到的？”

“我问阿宝愿不愿意和太爷爷太奶奶出去玩，它就去了。”

“我不信。阿宝哪里懂什么太爷爷太奶奶。”

李谦扬绷不住笑了，“阿宝很机警，我把所有招数都用上了，哄了好久才愿意独自跟爷爷奶奶出去。”

“.....”

温楠在楼梯口看到阿宝玩得不亦乐乎，想到自己是最后一个起床，顿觉不好意思，小声打招呼：“爷爷奶奶早，妈早。”

爷爷露出慈祥的笑容，朝她点点头。

奶奶笑眯眯：“温楠啊，快来，吃早饭了。”

许文静怎么看都觉得两人站一起就很赏心悦目，愉快地朝厨房喊了声：“阿姨，可以开饭了。”

早餐很丰盛，还有老街才有的几种小吃。

阿宝吃过早饭，大家吃饭的时候，它蹲坐在温楠脚背，她身处热闹温馨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

桌上的话题都围着她，问问她的生活工作，喜好，聊聊阿宝。

至始至终没人问起过她父母。

那句流传千古的‘天下无不是父母’的诡辩不问对错就把她归到错的一方。那些劝她结婚的亲戚开口就说你爸妈肯定是为你好，他们把你养大多么不容易啊，你啊...

她父母也常把这句话挂嘴边，有一次实在忍无可忍，冷笑一声，说：“你们都是对的，谁让你们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多。我应该听你们的话，没日没夜赚钱供养你们，像你们一样穷也没关系，结婚生下一代，然后去吸下一代的血，一代拖垮一代。”

邹丽娟气得在电话里谩骂，还不忘自证，老家盖了房子，市区买了房子，养大两个女儿，供养你爷爷几十年...最后反问：我和你爸会差吗？念了两本书就瞧不起我们，你还不如我们。

温楠无言，挂断电话，气自己妄图与蛮不讲理的人争辩。

下一代不断向上一代投降是绝大多数人定义的孝顺。

而她，叛逆。

反叛和忤逆，最不讨长辈喜欢的特征。

到现在，温楠的心已经踏实，从昨天进家门的那刻，她感受到的全部都是暖意。

吃完饭，李谦扬开始分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