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李璇姐弟俩应约来到了凌波家。以前李璇总想象着,作为一个副市长的家,应该有着怎样的一种体面和风光,来到之后才发觉这不过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家庭,既没有华丽的装修,也没有高档的家具。相反,却是朴实和素净,屋内所有的陈设都透露出一种淡雅的色调,色彩不多,却搭配得益,与墙上为数不多的几幅水墨丹青画混在一起,显示出主人的品位。只是如今这个家因男主人的离世,多少显得有一些寂寞和苍凉。
其实李璇在接到张宇的电话后,很快就猜到了张宇的用意。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这顿宴请,她也很高兴张宇能够在这个节骨眼想到她。没过多久,李璇和李波就到了凌波的家。刚进家门,李璇就用爽快的笑声提振了屋里所有人的精神。
“你们俩这是准备考厨师证么?”看到凌波和张宇都围着围裙,李璇忍不住地打趣。
“你不跟着学学?将来不会做饭,可没有男人愿意要你!”张宇也毫不客气地回敬一句。
“这你就不知道了,追我姐的人多了去了,我姐的终身大事可轮不着我们操心。”李波也笑着说。
“算是你小子说了句人话。阿姨呢?我们去拜访一下。”李璇看着凌波问道。
“我妈在里屋呢。”凌波回答。
“我带你们去。”张宇忙不颠地自告奋勇。
张宇领着李璇李波来到了李若云的卧室,粗着嗓门叫道:“阿姨,这是我们的同学,叫李璇,这个是她弟弟李波,他姐弟俩今天没有事情,一起过来玩玩。”
“好,好,欢迎啊!”李若云从床上坐了起来,李璇注意到她的腿一直在被子里。
“我腿脚不方便,平时在这个家里,也没人能给我说话解闷,现在看着你们这群孩子,我感觉到自己也年轻了很多呢!小宇,你看我们老李家的人,是不是都长得很漂亮啊!”
张宇听了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倒是李璇机灵,接道:“阿姨也姓李?呵呵,我们老李家还真是男的帅、女的美呢!”
“你还真不谦虚!”张宇听了李璇的话,才明白过来李若云话里的意思。
“阿姨,您先歇着,我们去厨房一起做饭,待会,您就尝尝我们的手艺吧!”
“姐,你做的饭能吃吗?”李波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死小子,怎么就不能吃了!”李璇朝李波的脑袋上轻轻扇了一巴掌,“我看家里没人的时候,我做的饭你吃得也挺欢!”
“那是实在没东西吃了,为了生存,没办法啊!”李波双手一摊,一脸的无辜。
李若云笑着看着眼前的孩子,说道:“行了,你们去做吧,做成什么样都好吃。”
四个孩子一起扎进厨房,顿时令这个本不宽敞的厨房显得拥挤了很多。张宇和李波在一旁打下手,凌波和李璇在掌勺,不一会,冷盘热菜的就捯饬出了十几个菜。
张宇看着满满一桌子菜,不由得叹道:“还真是人多力量大,这才多大会功夫啊,菜都差不多了。”
李波悄悄地拉过张宇,问道:“阿姨是不是腿脚不方便?”
“你还不知道啊?他妈妈的腿在一次车祸中瘫痪了。”
“哦,难怪凌波的压力这么大。”李波说着,眼睛一直盯着厨房。
“没关系,这不是还有我么!”一看到李波眼睛盯着凌波,张宇的心本能地又提了起来。李波转脸看了看张宇,会心地笑了笑。
“阿姨,饭菜好了,我来推您出来吃饭吧!”张宇进了李若云的卧室说着。
“这么快就都做好了?”
“您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张宇眨着狡黠的眼睛说着。
张宇推着李若云出来的时候,李璇正在摆放碗筷,凌波在低头擦拭酒杯。
“中午还喝酒?”李波问道。
“当然了,今天中午咱们娘几个一起高兴高兴!”李若云看起来兴致也挺高,“小波,把咱家里存的那瓶好酒拿出来吧,你爸……搁在那儿也没有人喝,白放着浪费了。”
李璇看见李若云脸色微变,急忙接过话头说道:“行,我今天就陪阿姨喝两杯。不过事先声明,我只能喝啤酒啊,白酒我可不行的。就是啤酒,我也只是喝两杯就开始晕乎了。事先说好了啊,今天本姑娘高兴,到时候要是喝多了出洋相,你们可别笑话我!更不许外传,你们几个谁要是说出去了,我就掐死谁!”李璇瞪着眼睛扫了一圈几个小伙子。
李若云看着李璇乐道:“这孩子性格真好,这么开朗,以后谁能娶到你,可真不知是修了几世的福分呢!”
“阿姨,我可没您夸得那么好!”李璇就连谦虚的话都说得理直气壮,“当然了,我好是肯定的,但可能没您夸的那样好!”
“她是驴屎蛋子表面光,其实家务活是一塌糊涂!”李波笑道:“阿姨您不知道,在家她可懒着呢,是标准的家活懒、外活勤,谁要是娶了她那才是倒霉呢!”
李璇听李波这么一说,立刻柳眉倒竖,瞪眼说道:“是谁规定的女人就得在家做家务带孩子?这都什么时代了?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还有这么封建的思想?我们女人现在独立了,不需要像古代那样靠男人养活,在家活得没有一点地位和尊严。现如今我们女人不但经济独立、而且人格也是独立的,凭什么就得我们女人在家干家务?你们大老爷们就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告诉你,那套男尊女卑的封建传统和什么三从四德,在这个年代可行不通的!您说我说的对吧,阿姨?”
李若云听了,笑的嘴都合不拢,指着李璇一个劲说道:“听听,快听听,这才是新时代的新青年女性!这才是我们老李家的闺女!你说的都在理!璇璇,你这性格,阿姨特佩服!”
李璇得意地仰起头,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哼,本姑娘不但今后不干家务,而且生了孩子也得随我的姓!凭什么我们女人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么辛苦,到头来孩子还得跟你们男人的姓?这都是哪门子的规矩?这个传统,我看得需要改改了!”
张宇听了,吐了吐舌头,笑道:“乖乖,就你这个小性格,快赶上慈禧太后了!”
“慈禧太后算什么,我是要效仿武则天的!”李璇白了张宇一眼,打趣道。
“姐,我看你这番豪言壮语一出来,今后注定是要一个人过一辈子了,哪个男人要是找了你,那才是不开眼呢!”
“你还别说,咱这几个人里面还真有不开眼的呢!”凌波笑着说。
“谁呀?”张宇劈头就问。
李波看了看张宇,又看了看凌波,回过头再看看李璇,噗嗤一声就乐开了,在一旁笑得直捂肚子,说道:“这人不但不开眼,还不长脑子呢!”
李若云不明就里,只看着眼前几个孩子如此开心打闹,也跟着乐呵。张宇见李波打趣,方才明白是什么用意,于是笑道:“好呀,你们几个合起伙来欺负我!”
李璇也红着脸冲着李波骂道:“你这个死小子,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凌波好不容易止住笑,说道:“妈,饭菜都快凉了,快吃吧!”
“好,孩子们都入座了,我们一起动筷子!”
李若云夹起一块茄子烧肉,尝了尝,“哟,味道还真不错。”
“妈,这个是李璇做的。”
“是嘛,这姑娘,手艺还不错嘛!没你弟弟说的那么差劲的。”
“我还是吃我的辣子鸡好了。”张宇在一旁,夹起了一块鸡肉。
李波也夹起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味道还真不错,就是鸡肉切的大了点。”
凌波听到这话,歪着脑袋瞅着张宇,笑道:“鸡肉是张宇切的。”
“呵呵,难怪,人笨,所以手也笨!”李璇忍不住插道:“瞧你那鸡肉切的,快赶上发面馒头了,手笨的跟鸡翅膀似得,光是瞎比划,就是不会飞。”
听了李璇这话,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结束后,李若云回房间休息了,几个年轻人一边聊天一边收拾家务。李波突然说了句:“宇哥、波哥,你们要珍惜彼此,千万不要辜负对方!”凌波听了脸色一红,喃喃地问道:“你都知道了?”
李璇笑道:“他呀,早知道了!都是你那封从厦门寄回来的明信片出卖了你!上面的落款是你名字的第一个字母,我们都猜到了!”
凌波更是糊涂,问道:“明信片的事情,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呢?”
李璇把手里的脏盘子放进水池里,笑道:“是苏伟成告诉我的,当时他猜是张宇的情人写给张宇的。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在背后嘀咕别人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对苏伟成感觉差那么一点点的原因。”
张宇听了,赶紧搂住凌波说道:“甭管什么原因了,反正这一次李波的话说得是无比正确,我俩还真是要珍惜彼此呢!”
“你俩就别搁这儿冒酸水了!张宇,过来洗碗,我最讨厌的就是洗碗了。”李璇笑道。
李波本来想说些什么,看了看张宇和凌波,最终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