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可恶,可恶!
我心下顿生委屈,感觉自己鼻子一下子酸了起来,身边一摞子的科学家都阻止不来我此时想要撒娇的委屈。
我本来受伤就痛的想要哭,现在更是忍不住,顿时成了真的流泪狗狗眼。“好吧,你去吧。”我瓮声瓮气的说,有些别扭的别开了脸,“我等下来找你。”
施密特看我这副样子,难耐的叹了口气。他往前一步,伸手把我的脸又掰了回来。他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身边那些科学家都下意识的放缓了动作。
我被施密特看的一头雾水,正想说点什么,就看见施密特对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我顿时被他迷的晕头转向,施密特低过头,轻柔的在我唇角亲了亲说:“只是一些小事,很快就能处理好。你等下来办公室找我就好。”
“好吧。”我被他这一下搞得很不好意思,我咳嗽一声,“等下我来找你!不准再沉迷工作了,你等着我啊——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你说!”
我还要哄你呢!
“嗯。”施密特点点头,他放开了我的手大步流星走了出去。我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的不安。
施密特离开之后,科学家们总算都松了口气。医疗室里一下子恢复了热闹,往日我的体检都是他们做的,他们和我都混的很熟了。
“萨沙大人。”一位秃头科学家有些心疼的看着我,“您这次又去做什么了?三根肋骨折断,右手右臂大面积穿刺伤,出血量惊人,您居然没晕过去?”
“嘿嘿有吗?”我和他们装傻,“我没感觉啊,就是帮别人挡了一刀而已。我也没晕过去。”
“普通人这个出血量早就死了,只不过您是超级士兵。”另一个科学家苦口婆心劝我,“就算是超级士兵,也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啊。您本来就失去了一条手臂,现在全靠什么魔法在撑着。总是这样受伤,非常不应该。”
“哈哈哈哈。”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头疼。这些科学家哪里都好,就是对我这个基地里唯二的超级士兵保护欲过度。
可能是因为我从来不拒绝他们对我的各种实验和测试,他们对我这么配合的实验体自然爱护——只是爱护过了头,我平常受伤他们就要大呼小叫一顿,更何况现在这种大伤。
“没事的没事的。”我摸了摸鼻子,失血带来的困倦终于还是有些席卷上了我的脑袋,科学家打的镇静剂也上了劲。我打了个哈切:“别吵啦,我睡一会。”
叽叽喳喳的科学家顿时安静下来,我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医疗室里的温度很舒适,空气中弥漫的消毒水味道也令我格外安心。
我正要陷入最深沉梦乡之时,突然,一声惊呼把我直接惊的差点跳了起来。
我连忙睁开眼睛,医疗室里已经乱作一团。原本忙碌的科学家们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有的目瞪口呆地看着身旁,有的脸上满是惊恐,甚至还有人手里的仪器直接掉在了地上。
“萨沙大人……”一名科学家颤抖着声音开口,目光紧盯着不远处的一位同事。那人原本正在调整设备,可现在,他的手腕已经开始化作灰烬,灰尘缓缓向上蔓延。
“不,不可能……”那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语气充满了惊恐和不解,“这……这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整个身体化作一片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快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有人尖叫。医疗室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科学家们的惊呼和尖叫交织成一片,我的脑袋也像被尖锥狠狠刺穿了一样,嗡嗡作响。那个刚刚还在和同事讨论实验数据的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只剩下一堆细碎的灰烬。
“这是……”我喘着粗气,拔掉手臂上的输液管,试图站稳,但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一个不好的预感盘踞在我心头,像一只饥饿的猛兽在撕咬我的理智。
科学家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显然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绝望的气息,刺鼻得让人喘不过气。
“萨沙大人,”一位熟悉的声音颤抖着唤我。我转过头,是那位秃顶的科学家,他的脸色比纸还白,手指指着我身后。
我猛地回头,只见医疗室的一角,另一名科学家的腿部开始化作灰烬。
他正吓得连连后退,但很快,他的身影彻底消散,像风中的尘土一般无声无息。这过程很短,几乎只是十几秒,一个大活人就消失了。
我的心跳剧烈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尽管我不知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种可怕的预感已经攥紧了我的心脏。
施密特。
这个名字像一记雷霆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甚至没时间去思考,只知道不能再留在这里。
我踉跄着从医疗室冲出去,脚步因为伤痛显得异常沉重,但我却顾不上。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施密特,看他是否安然无恙。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去想更糟糕的可能性。
走廊里一片狼藉,原本繁忙的科研人员和巡逻士兵如今只剩寥寥几人,空气中漂浮的灰尘昭示着他们的去向。
一些人看到我跑过,脸上满是无助和惶恐,但没有人能阻挡我。我冲过警报声嘶鸣的主控制室,越过被丢弃的设备和仪器,一直向施密特的办公室跑去。
每一步都像是在踩着一根紧绷的弦,脚下是地狱般的混乱,耳边是我自己急促的喘息声。
我不敢停下,也不敢让自己分心,因为那种预感正逐渐吞噬我的理智。我冲到那扇熟悉的门前,用尽全力推开了它。
办公室内却是空的。
我的呼吸一滞,目光慌乱地扫过房间——干净整洁的桌面,摆放整齐的文件架,一切都像平日里一样,可唯独少了那个人的身影。
我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扑到桌子前,手指颤抖着翻开他的文件和笔记,企图找到一点痕迹,证明他刚刚还在这里。
就在这时,我看见桌面上的那根笔。
那是施密特最喜欢的钢笔,平日里无论多忙,他总会随手拿着它转几圈。现在,它却静静地滚动着,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我——
他刚刚还在这里,可现在已经消失了。
他丢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