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书上写得不一样,他不骑扫帚,不戴尖顶帽子,更没有奇怪的魔法咒语。
他看起来太过不同寻常,他的画面精美绝伦,忧郁却让他整个人都凄楚起来,仿佛是他成为一具漂亮的尸体,一份尘封的记忆供人怀念是既定的命运,不必挣扎也无力反抗。
最重要的是,他的记忆中,那金发的巫师给他的感觉既像是阿布拉克萨斯,却不明媚骄矜,又像诺恩,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愤慨卑敏。
他处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平衡点,就像玫瑰之间的爱人,能让托马斯清醒地感知那份哀伤,却总是不能真正看清他的面容,永远是云雾迷蒙,扑朔迷离,成为低泣的梦魇让他彻夜难眠。
Lord of mercy,他觉得他从回家之后,他可就非常遵纪守法,尊老爱幼,尊师重道,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样的痛苦?
——
车子七拐八拐,最终拐进下城区一个破破烂烂的街道,他还记得这里。
记忆杂乱冗长,已经将这里变成最深的秘密。
每一步,都感觉鲜血顺着裤腿往下蔓延成血路,回过头,脏污狼藉的地面依旧如常,但却刺得他头痛起来。
记忆轰塌,展现的却是另一种恐怖的景象:他用匕首刺进了金发青年的胸膛里,毫不迟疑,果敢的恨意、汹涌的鲜血令他惊悚。
直到——
“汤姆,好久不见,”瓦莱尔的西语口音显得戏谑起来。
托马斯点点头,和瓦莱尔握着手,相互拥抱了一下,才心定回来。
“一些事情让我觉得,还是尽快处理比较好。”
“发生什么。”
托马斯却闭口不言,他盯着他的蜜色眼睛,“你忠诚于教授吗?瓦莱尔?”
“不。”
“Good,我必须确定没有什么来阻止我。”
瓦莱尔笑笑,“别太自信,collegeboy,我也不会忠诚于你。”
“still good,我不需要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瓦莱尔将文件袋递给他,看起来和邓布利多交给他的似乎是同一种。但其中,却没有各式各样的莫芬,只有一个冷酷无情的男人的照片——盖勒特·格林德沃。
托马斯翻了翻,不外乎是他的籍贯,年轻的时候的履历。短短几张照片,几段话。
“没了?”托马斯左翻右翻,“他这么信任你,你就知道这一点?”
瓦莱尔道,“他没那么信任我,这些都很难查到。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What about kane?”
“谁是凯恩?”
托马斯心中警铃大作,想了想,或许是假名字。于是将凯恩的模样描述出来。
“……一个天真纯粹却出手狠辣的棕发杀手?那不就是你?”
“我可不狠。倒是非常纯粹。”
“别谦虚,你弄死里德尔老头的时候我可看着呢。”
托马斯保持着疑虑,“或许凯恩是老师亲自训练的,你没在营地见过他。”这样也不对,毕竟瓦莱尔就是教官。
凯恩的来历存疑。他似乎是莫名其妙地就出现他的身边。而且也是他一厢情愿地相信凯恩是老师派过来的,而有教授之称的……
“去查查邓布利多。”
瓦莱尔心不在焉地随口答应,“汤姆,跟你有仇的真不少。”
托马斯白了他一眼,“我喜欢的人也有很多,可惜你不在其中。瓦莱尔。”
“那个金发富家公子,他一定在,是吧?汤姆?”
托马斯没有回答他,直接走了出去。
“教授在柏林。”瓦莱尔说。
“让他死之前逍遥一会吧。”
——
忙了这一圈,托马斯觉得他要累死了,心累,感觉周围每个人都有千八百个心眼。
天快黑了,他直接回了家。
停了车,刚进冈特大门,就见之前的家庭医生被送出来,“Dr.Milton,我外祖父还好吗?”
他模模糊糊的记忆中,隐约显示他的外祖父是个暴戾阴鸷愚蠢刻薄的糟老头,对他的家人非打即骂,而且逼走了他的妈妈。
然而,在这个世界里,他的外祖父虽然怪癖特别多,但总归还是体面精明的老绅士,对他也不像记忆里的那样,于是托马斯决心不让这影响他。
米尔顿医生担心,“现在还好,就是不肯去医院,家里面总归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托马斯谢过他,表示自己会劝劝。
进屋后,老冈特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报纸,他看着还行,没有萎靡不振,但佝偻着身躯看着有一百岁那么大,“怎么回来了?”
“发生意外了,奥莱恩胳膊骨折了。”他走过去,珍娜给他倒了杯水。他一口气喝干,将杯子放下。
老冈特有点侧目而视。
托马斯反倒温和地笑笑,“我刚刚遇见米尔顿医生了。”
老冈特收回目光,看着他的报纸,淡淡地哦了一声。
“Grandpa,你为什么不去医院?在家里面,万一米尔顿不及时来……”托马斯走过去,坐在他对面,担忧地说。
“我很好,去什么医院!”他对托马斯说,枯枝似的手将报纸翻页,“下个月,你请几天假,我邀请了你的未婚妻来伦敦游玩,你陪陪她。”
托马斯的笑容淡去了,“能不吗?”
老冈特抬头看他,摇摇头,“不行。”
托马斯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老冈特像是知道外孙所想的,放下了他的报纸,严肃道:“要是你将她吓跑了,我饶不了你。”
托马斯站起来,三两步就跑上楼梯,想起什么来,停在半道上,探出头,“What's her name?”
“莱尼·克莱门斯(Leonie Clemens)”
托马斯听见回答,继续跑上楼去。
Of course, the Germans,不然还能叫什么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