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和吴氏的长相,都是鹅蛋脸细长眉眼,但房氏给人的感觉是稳重严谨,吴氏却让人看着精明干练诙谐,因此,徐婉徐文才坐下,吴氏便笑着拿目光,上下扫量了徐婉两遍,笑道:
“姑娘换身了衣裳,倒像换了个人,回头该多做几身这样的衣裳给姑娘穿穿……”
吴氏说着,房氏又客气问了些徐婉徐文在前头住得可习惯,有什么不便等话,客套了一番后,眼见时辰不早了,两人便起身,领着徐婉徐文,过到了公主府。
一行人走进朝阳殿,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公主,恰从内殿走了出来。房氏吴氏见状,忙不迭福身,徐婉拉着徐文亦跟着曲膝行礼。
公主扫了眼换了衣裳后,显得明丽不少的徐婉,点了下头,抬手叫了起,赐坐。
结果等小宫女搬了锦凳来,徐婉拉着徐文还未等坐下,外面却蓦地传来阵喧哗,随即片刻后,便有二门上的小厮,飞也似的小跑进殿来,笑嘻嘻报:
“表少爷回来了!”
小厮口中所称的表少爷,却是卫家二房的二少爷卫东宇,他父亲卫泽,与卫候爷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本是一名随军的军医,多年前因染病殁在了西北战场,因卫泽早逝,卫东宇要承二房宗祧,是以卫家两房人口,便由此分了家。
为此,卫东宇便没同卫东川卫东明和卫东阳一道序齿,因他前头还有个早亡的大哥,行二,所以候府公主府的家下人,多称他表少爷或是二少爷。
虽称呼上听着生疏,但实则,因父亲早逝,卫东宇差不离是在公主和卫候爷的抚养下长大的,比卫东阳还像卫候爷的儿子,候府二房单独住的西院,也没隔门户出去,依旧是跟候府并一处,从同一间大门进出,连饭也是一个厨房统管,实际生活上并没分家。
而卫东宇本人,虽父亲早逝,但实则也是可以膏粱绔纨、锦衣玉食一辈子的,只他性格随了生父,身上不仅没半点京中王候公子哥的习性,一心里还只想继承生父的衣钵,立志学医,打小便拜了国手名师芒任为师,一年里,大多半时间,都只随芒任住在直隶府县山中的穹庐里,钻研医学,纂修医典,难得才会下山回府来一趟。
众人细算来已是有数月未曾见过卫东宇了,心里也正念着,乍听见他回了来,顿时都又惊又喜,正要让人赶快去把人请进来,话未出口,早迎到外头二门上去了的卫东阳,已勾肩搭背的拉着卫东宇,兄弟两人亲密无间的嘻笑着走了来。
卫东阳揽着卫东宇走进朝阳殿,乍眼便看见了敬陪末座的徐婉和徐文。
他虽一直没见过徐文,但看到梳着童髻头的徐文,紧紧挨着徐婉坐着,手还一直被徐婉牵在手里,想也不想也就知道徐文的身份了,登时面露嫌恶的皱眉。
公主一见儿子的表情,忙转头,吩咐恰伺候在边上的含月,“……你领她们姐弟去园子里逛逛去,有事经心着些。”
“是。”
含月应声,领着徐婉徐文,只从后门出了朝阳殿,等在殿外廊下的甘草看见,忙绕过游廊跟了上去,四人径直从公主府后门去了花园。
徐婉徐文一出去,卫东阳就呿了一声,拉着卫东宇,坐到李眉身边,不爽的道:
“叫她们来干什么。”
自己的儿子自己也是知道,公主佯瞪了眼,拉过儿子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随后便转向卫东宇,把人拉到跟前,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嗔说他道:
“怎么下山来,也不派人提前来说一声,是不是又把遣去伺候的念鱼和念珠打发了?!”
卫东宇一笑,也不接李眉后半句的话头,只笑着回前半句道:“是师傅派我下山来,替曲师伯送些东西,赶好回来看看伯父和婶子……明天就得回去……”
满心欢喜的公主一听卫东宇只在家呆一夜,登时皱起眉道:“怎么这么匆忙,多住两天再回去吧,我派人去穹庐里给你师傅说一声。”
卫东宇心下摇头,面上却只一笑,道:“伯母不用忙,这次回去,再过几日,师傅有事要去南边,不便带我同去,到时,我也要回家来住些日子了。”
公主一听,登时乐得笑了:“那赶情好,我这就让人去给你收拾屋子去,今儿府里有赏花宴,正好你跟东阳一道,好好玩一玩。”
自来不爱这些交际这些场合的卫东宇无奈的点头,卫东阳顿时露出一脸兴灾乐祸来笑他。
坐在一旁的房氏和吴氏,接着公主的话头,也忙对卫东宇,虚寒问暖,一家人话正说得兴兴头头,外头却又有家下人来回,说是晋王妃萧氏,三公主李蕊并成国公府谢老太君等到了,正在二门下马车。
来的若是别的人到还罢了,这几位身份上跟李眉却是几乎不相上下的,按理必得要出去迎一迎,房氏吴氏只得收了话头,随着公主起身出去接人。
卫东阳见状,觑了空,忙只拉着卫东宇回了后头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