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寝殿,卫东阳只扬手挥退了要上前来伺候的众丫环,身子一歪倒到炕上,笑问卫东宇:“穹庐山上现在的景致怎么样,我明天跟你一道回去吧,刚好玩两天,再跟你一道回来……”
卫东宇年已二十有二,比卫东阳大了整整六岁还多,打小待卫东阳,既如兄亦如父,最知卫东阳德性,知道他是京里呆烦了,闹着想出去撒欢,所以听了他的话,根本不理他,只伸手从炕几的果盘里,抓了个秋梨,拿在手上把玩着,回笑着问卫东阳道:
“刚才的那对姐弟是谁,怎么你一见了人家,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问的自是徐婉和徐文,卫东阳登时没劲,简单两句把徐婉徐文的情况说了,末了嫌弃道:“又丑又没趣,无聊得要死……看到她就心烦,你看她今天穿那样,丑死了……”
“丑吗?!”
卫东宇轻笑,抛着梨,一乐:
“我看她倒长得挺不错的,双目清明有神,气质也沉稳安静。”
“她那也叫长得好?!”
卫东宇转头不可置信看着卫东宇:“你是不是山上住久了,见是个女的你都说好看?”
审美欣赏差异这种事情,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卫东宇懒得跟卫东阳纠扯,卫东阳却倒不依不饶了,只把自己几次三番欺负徐婉的情形说了,再把之前卫候爷想让他跟徐婉订亲的事也说了,最后乐道:“你等着,我回头再收拾她给你看。”
早是听得来笑得打跌的卫东宇,闻言,忙摇头道:“你欺负了人家几次,出了气了也就算了,别再真闹出什么事情来……认真要说起来,你说的几桩事,也不与她相干,而且要我说,订亲的事,你还得谢她呢,不然别说你,就是公主都拗不过伯父。”
卫东宇说的,的确是实话,卫候爷若给他做媒,他还能拒绝一二,但卫候爷若真下定了决心要卫东阳娶谁,那卫东阳就是再不愿意,也没半分反抗的余地。
想着,卫东宇心下一时也好奇起徐婉究竟是何方神圣来,便问卫东阳道:“不过也奇怪,她怎么到不愿意嫁给你?……她是什么来历,让伯父这么看重她,突兀的就要你跟她成亲……”
“谁知道……”卫东阳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想了想道:“不过她爹好像叫什么徐涣之。”
……徐涣之?
将这三个字含在嘴里,默默念了两遍,卫东宇扬起眉,脸上露出两分疑惑:“怎么到好像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名字?!”
然而无论如何想,却又左右总想不起,是何时在哪里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来,既想不起,卫东宇也不在费神思,只摇了摇头,把心里的不解疑惑丢到一边,笑道:
“不过她们姐弟既姓徐,你又说她棍法很好,想来她们姐弟,多半该是北境寒江徐氏一族的人…”
卫东阳虽然对徐家姐弟的什么身世来历,没有半点兴趣,但知已知彼百战百胜,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知道了解的时候,知道了解一下也没什么坏处,闻言,他登时只顺着卫东宇的话头问卫东宇:
“什么北境寒江徐氏一族,有什么很了不起的来头吗?!”
这话问是问了,却只问得漫不经心,一听就是半点没放在心上。
卫东宇看他这样,只卖了个关子反问他道:“你可还记得,景泰四十一年时,先帝御笔亲判,在午门斩首的那个徐英吗?!”
卫东阳当然记得,说来到不是因为卫东阳知道,而是因为徐英,是魏梁立|国以来唯一一个被御笔亲判在午门斩首,死在午门前的人,别说卫东阳,就是整个京城和魏梁百姓,人人到现在都还记忆犹心。
看他点了头,卫东宇摇头叹息了声,静了会儿,才接着道:
“那徐英,就是北境寒江徐氏一门族人的族长…”
……?!什么玩意儿?!
卫东阳瞬间惊诧得瞪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