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这般倒好了!
虽是没大主见的小女人,但公主自认却是最了解自家儿子,听着含真的话只红了眼眶,摇头:
“…他哪里能过得了季,丢得开手,我自己的儿子,我还不知道,你别看他许多事情上,风雨性,朝三暮四的多,可但凡真上了心的,一辈子也抛不下手……他们父子俩,都一样,生来就是磨我的冤家……”
“……那徐婉,三番两次舍命救了东阳,我心里不是不感激她,只要我怎么报答她都行,但要让她嫁给东阳,做我的儿媳妇,我是万万不能答应……”
“……看公主这话说得,到似把自己说成要棒打鸳鸯的王母了……”含真扑哧一笑,打断公主一心钻进了死胡同的说法,笑道:“……可哪里有鸳鸯呢,还尚且独自不成双呢……”
“…………”。
钻了死胡同的公主愣住,就着含真的话,也是霎时转过了弯来,面上的神色一缓,看公主明白了过来,含真这才又道:
“……奴婢说句僭越的话,既是鸳鸯尚不成双,公主又何必着急上赶着去做恶人呢,不若任其自然……说不得就得偿所愿了……”
……真的?!
公主面露怀疑,看向含真,只把脸上的怀疑问出口,含真一笑,将榻几的茶盏捧起起来,重新递给公主,笑道:
“……您是当局者迷,世子爷再有心如何,只要徐姑娘不愿意,世子爷就是剃头担子一头热,天长日久的,世子爷自己折腾累了,不就慢慢放下了……”
她哪里会不愿意,她分明只是在欲擒故纵!
但再欲擒故纵,纵一次两次已是嫌多,哪会纵三四五六次的。
思及打自去年投奔来候府后到现在,不论面对卫候爷亲事的提议和如今儿子的表白,徐婉的态度和言辞,都是坚定的拒绝,公主松了口气的同时,脸色又有些难看。
……什么阿什物,还看不上她儿子,简直不识抬举!
天下母亲的心,或许就是这般矛盾,但转念再又想,不识抬举,总比上赶着的好,不然就儿子的性子,现在不就得八抬大轿,把人娶进门。
想着,公主心下里虽然还是很气,但一时间,却又觉得徐婉的不识抬举,也不是不可以忍耐了。既可以忍耐,那暂时按兵不动也无妨,免得反做了催化剂。
思及此,公主接过茶盏,轻抿了口茶,沉吟了会儿,数番念头在心里转了几转,最后依了含真的意思,开口吩咐含真:“……你一会儿过去那边,跟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交待一声,让她们以后经省着些,那丫头的院子里,再多派几个人过去,小心看着……”
往晚香院里,多安排几个伺候的人盯梢,倒不是什么费事的事,赶好借口也是现成的,含真点头,知道公主心里着急,也不拖延,只看向边上的含笑,示意她伺候公主,自己对着公主笑道:
“……奴婢这就去安排吧,免得公主心里着急……”
说着,含真一福身,看公主点了头,便只踅身出了朝阳殿,行到殿外,见方青和含月还跪在阶下,含真顿时摇头,只招手把两人叫起来,先说方青:
“……你的差事,是越当越回去了,一趟门,出去出了那么大的事,回来你也不先过来透个风声……还只闷不吭声,想瞒过去,你能瞒得住?……这回算是你命大,再有下次,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有几个脑袋够公主砍的……以后,机灵着些吧!”
他哪是不想机灵,他是不敢机灵啊!
公主审问,和他主动过来说,那可完全是两个性质,宁可受罚,也不能背主,不然,他就是真长了十个脑袋,也不够死的。
想着,方青苦下脸,也不解释,只对着含真打恭作辑的道谢。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这些小滑头你也别耍了,下去吧!”
都是做人奴才的,何必相互为难,不过能帮把手的时候,就帮把手而已,说着,含真瞪了方青一眼,方青嘿嘿一笑,提起衣摆,一阵风的跑了。
他一走,含真便只收了脸上的笑意,正色看向含月,顿了会儿,才摇头道:“……你啊,这回,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
哪里还用含真说,自方才听了方青的话后,从殿里退出来,在外头跪了半天,含月早是明白过来。
月余来,在晚香院,说她是瞎了眼,被猪油蒙了心都不为过,零零总总,那么多再明显不过的种种迹象,她居然半点都没看出来不对劲,十多年练出来的眼力心力,都白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