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轮到排风楞住。
是八位数符。他提难度了。排风没问为什么,咬着牙迎接挑战。直到手中纸片被抽走。
淡然声线响起。“记熟了没有。”
严厉又温柔的老师是您吗?
排风捂着额,努力回忆,眼珠在眼皮下一通乱跳。几秒后,她问。‘13X。’
没有回答。
“63。”
还是没有回答,他不会帮她作弊。
“25。”
不出声是为了不打断她思路。
差最后一个数字。
排风额头被汗侵透,于现在的她来说,记七位数都勉强,何况八位数?排风攥的指节发了白。
短时记忆具有时效性,间隔的越长,忘的越多。排风呼吸微微散乱。“5!”
睁眸。
迎上青年平静的神情。
“我,答对了,是吗!”笑容一瞬转移到她脸上,排风猛挤到他身侧看纸卡。
这下两人贴太近了!
她鼻尖挨着他脖颈,又闻到那股熟悉的,令她莫名心安的冷泉气息。而刘皓南碰到的是她的刘海,那样柔软的拂在他颊边。
他没做别的动作,只一秒,就退开。
“做的很好。”他夸赞。
排风似乎没觉察他的抽离,点点头。
下午的康复室比早上热闹很多。男女老少都有,还有个金发小鬼特别喜欢刘皓南,一直在他脚边打转。临走前,还把口袋的草莓棒棒糖送他,言之凿凿的,说等她长大要嫁给他。
排风本来在瞧热闹,听到这把眉一竖。“别插队,好吧。你排我,后面。”她说的也是俄语。
刘皓南朝她侧目而去,无声的。
来回爬了几趟楼梯型械材,排风气喘吁吁。但兴致挺高。累了也有许多话。
被刘皓南推着回病房的路上,又聊了些有的没的。
天暗下来,和刘妈三人吃了热闹的晚饭。
查完房,刘皓南把围巾收在臂弯里,准备走了。
她坐在那,目光眷念地盯着他,咕哝着又低下头去。“明天,还来,看我吗。”
他看到她的小发旋,目光有片刻的断电。
“要是,你有空,的话。”她补了句。排风也不敢确定他这次来是特意来看自己,还是别的。
“好。”
这句话落,她抬起眸来,闪闪发亮,像个拥有全世界糖果的小孩。
“我等你!”
刘妈送他出门,拧锁的同时。刘皓南转头,望向她。“记得下午最后那组八位数吗?”
排风一脸怔愕,看得出在尝试回忆。
“那是号码前八位。”他说。
刘妈一脸没懂的,又看排风。说完这句,刘皓南出去了。床上的排风咕咚一声,直接下地!把刘妈吓一跳。她翻箱倒柜地,在疯狂找纸笔。
刘皓南在门外,听到动静,转身朝电梯走去。
回到医院附近的酒店。
这些天,刘皓南一直在这下榻。因为是临时出国,很多事没交接完毕。他白天在医院,晚上就来这回邮件。电脑是所里统一安排的,不用担心信息泄露。
忙到近十二点。
刘皓南捏着鼻梁解乏,起身倒了热水,手机却震了。
按下接通键。“你好哪位。”
“……”
对面没声音。
“哪位?”他又问了一声。
这次,对面有轻微的呼吸声。“刘,皓,南。我找到,你了。”
他胸口猛地一窒。
时间一分一秒在缓慢流逝。
这厢。
病号服的女孩沐浴月光下。
靠着墙壁的身体挺直,神色显得有几分奇异。她的头发有些凌乱,细碎的黑色刘海下,眼型线条分明,眼神灼灼。
今天下午,电话号码他只透露了前八位。
排风尝试默背,试了十来次都不成功。干脆冲到阅读室,把那些纸卡都翻出。但很可惜,它们被收拾过了,在碎纸机下面的纸篓里。
一条条将它拼出不难。
后面三位却有近千种排列法。
她忽然心就静下来。
不要紧。
她有时间一条条试。
直到,这整整间隔了七年的电话,被她在四个钟头后拨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