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一醉解千愁,都是骗人的鬼话。
楚天阔只感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重,脑袋里的神经变成了一根紧绷的橡皮筋,从两侧太阳穴处伸出去,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拼命拉扯着,看起来不把他的脑袋弄到爆炸就誓不罢休。
像是注定会扑火的飞蛾,光源处即是死亡地,但它们都控制不住趋光性的本能——楚天阔此刻觉得自己也是如此。
他强硬地摁住南星的下巴,迫使他转过头来,后者透亮的瞳孔明明应该能够看穿楚天阔所有的心事,可南星只是将眼神投向了宴会厅,拒绝和自己对视。
那根弦猛地就断了。
目光所及之处只有那片柔软的嘴唇,楚天阔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上一秒,楚天阔不甚清明的脑袋还在想,他已经忘记了和南星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在嘴唇碰到嘴唇的这一秒,楚天阔突然很想笑。
怎么会忘呢?是带着太阳味道的吻,隐含着夏日青草的清新香气。
他成了高举旗帜进攻的国王,不顾身前人的意愿在他的嘴唇里攻城略地。可惜酒精不但解决不了任何愁思,反而只会麻痹他的意识,让他的反应变得迟缓起来。
所以楚天阔不得不加大了亲吻的力道,双手捧着南星的脑袋,用力舔舐着唇|舌,撕咬着唇瓣,吞下南星的所有声音。
这是他肖想许久的吻,自然味道很好。
南星的脑袋第一反应是一片空白,好像自己才是喝醉了酒断片儿的人。这个吻来得急切又恳求,就好像它能成为什么该死的粘合剂一样,只需要一个和以前一样的吻就能将二人之间如裂谷一般的关系恢复到板块运动前紧密相依的平原一般。
他不需要这个,他讨厌这个吻,于是南星狠狠地咬了上去。
楚天阔吃痛地呜咽了一声,南星顺势将他推开。罪魁祸首并没有什么道歉的意思,尽管他已经被咬破了嘴角,一滴小血珠挂在那里,艳丽得如同戒指上的红宝石。
“你们alpha就是这样随时随地发情?其他人在你眼里算什么?行走的飞机 | 杯?随时随你供你派遣欲望的小玩意儿?别借酒装疯了。”南星死死地握住双手,手指狠狠陷进掌心的肉里,疼痛才能让他的话语不泄露一丝一毫的颤抖。
南星一句接一句地质问着这个吻的事情,试图将所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这个不合时宜的吻上来,只有这样才能忽视掉楚天阔父亲的那些事,从而杜绝掉任何由此可能产生的不该有的情绪。
“你害怕了,是不是?”楚天阔用手抹去了嘴角的血迹,扬起了笑容。
他从看似铜墙铁壁的防御之中找到了一处极小的、一不注意就会被忽视掉的进攻缝隙。
楚天阔弯下腰,将自己的视线与南星置于同一水平线上。
“你根本就不在意这个吻,就当被狗啃了一口,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的尾调突然开始上扬,听起来像带着某种轻蔑的笑意,“你不敢听那些事,因为你怕你会心疼我对不对?”
随着楚天阔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犀利,他的语气也越来越笃定,或许正是这种笃定刺痛了南星——他觉得自己的怒气正在血液里沸腾。
“你们家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跟我到底有什么关系?就算我搞错了你的家庭关系,怎么,你是需要我就这个错误向你道歉?”
“对不起!你之所以把我当作小丑一样耍着玩是因为你的父亲是个混蛋?是因为你的原生家庭?还是因为你有什么童年阴影?”
南星看着楚天阔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心中涌现了一股残忍的快意,这不是什么健康的心理状态,可南星决定在后悔之前将所有的话一股脑地抛出。
“就算如你所言,你父亲是个人渣混蛋,那你有比他好到哪里去吗!”
“他强迫你的另一位父亲,你强迫我,你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还是说因为你们都姓楚,因为你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所以你觉得你就该和他一样?”
楚天阔脸上血色尽褪,事实上,这个所谓的顶级alpha在此刻已经有些站不稳了,他仓皇地往后退了几步,脚步虚浮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他本应该放声大笑的,自己和楚明雍怎么可能是一样的?可就在此刻,楚天阔的记忆飘到了许久之前那个遥远的夏日,那个因注视着南星乖巧的睡颜而突然闪现而过的一个念头。
要是南星是个omega就好了...
要是我能把他变成个omega就好了...
楚天阔像被人扔进了一个真空罩子里,周遭的一切声音蓦得消失,他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南星看着楚天阔张开了嘴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像是一条丧家之犬,和之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