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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 1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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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问,那张写满不知是些什么的纸果真毫无犹疑地调转了方向,朝她递来。

千钟拿在手上,还是看不明白。

像字,一个个整齐排着,笔划都不算多,却又不像她学过的那些一样方方正正的,说是画,也瞧不出是画的什么。

“从前在蜀州山里随道长整理药材,曾于一些龟甲兽骨的残片上看到些人为凿刻的古怪标记,似字非字,道长说,许是先人占卜祭祀所用。我受此启发,又结合一些道符,编了这套用作快速记事的符号。”

千钟好奇,“快速记事?”

“这样的一个符号,比一个字的含义更多些,可以代表一类事,或某种情况,如此方便把庞杂繁复的消息尽可能简洁地罗列在眼前,全盘梳理。”

千钟没见过什么骨头上的标记,道符也见得不多,但恍然想起个差不多的东西。

“是不是就像琴谱上的那种字?虽然不是字,但一个就说了一大串字的意思。”

庄和初为她这个比方笑了笑。与她讲解谱字,是他们成亲那晚的事,一晃已如隔世,她还记得这样清楚。

“一码事,大同小异而已。”庄和初轻点头道。

再看这页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千钟忽觉得手上分量沉了许多。

她原只当是庄和初为着将银柳绊在这儿,左右无事,便继续写那书稿,可这些字符要是照他所说,是罗列消息用的,那显然就是在干另一桩事了。

哪怕识不得这些字符,她也大致猜得出来。

千钟正迟疑着要不要再往深里探究,庄和初清润徐缓的话音已挥散了这份迟疑。

“这上面罗列的,是近两年来我记忆中有关大皇子和裕王的所有消息。”庄和初淡淡苦笑道,“我正推敲,其中有哪些是经谢司公之手雕饰过的。”

大皇子和裕王要真有不同寻常的来往,头一个醒觉的,就该是皇城探事司,庄和初竟一丝风吹草动也没收着,足见这把真金里混进了多少障眼的沙子。

要把这些沙子筛出去,才好弄清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一桩不难明白,可千钟还有一样想不通。

“为什么是近两年的消息?”

不是一年半载,不是三年五载,偏偏是两年。

为什么偏就截在这里?

庄和初一时没应声,起身缓步行到窗前。

千钟只当是这里头的缘由关乎重大,需得合好了窗子再说,念着庄和初手腕的伤处,千钟忙也起身。

还没等抢上前去,就见那人在临窗的茶案旁停了脚。

“无妨,这宅子里已没有能悄无声息近我十丈之内的人了,过来坐吧。”庄和初就在这茶案旁坐下来,伸手取过一只茶盏。

茶案上坐着个红泥小茶炉,只用薄薄的炭火温着已煮好的汤水,过午温和的风从上轻轻掠过,挟来阵阵清香。

春雨未至,燥气已生,她去晋国公府这一趟提着十二分小心,必是不敢轻易去动晋国公府奉的茶,急匆匆回来又说这一阵子话,那清脆的嗓音听来已隐隐有些发紧了。

茶炉上煮的是为他镇咳润肺的汤水,恰也合用。

“这是玉竹、百合与去岁晾晒的梨干、枇杷叶,喝一点润润喉。”

庄和初斟出一盏递给她,转眸扫过她接盏前小心搁放到一旁在那页纸,目光在那两年虚虚实实的光景间顿了顿,才答她方才那一问。

“无论这里有多少假,唯一不会有假的,是裕王在大皇子入朝一事上屡屡作梗,使得大皇子入朝之事,整整拖延了两年。”

汤水闻着清香,喝到口中却是别有一道清苦。

千钟不由得眉头一纠。

这道一闪而过的涟漪被庄和初尽收眼中,微一怔,恍然想起些什么,略一思量,转手又拎起茶壶。

千钟低头抿过这道意外的苦意,余光自手中杯盏沿漏下,扫见自己这身为着去晋国公府特意穿上的富贵行头,忽冒出一道闪念。

“会不会……是因为晋国公?裕王就为着演这一出狠狠欺负大皇子的戏码,让皇上看不过眼,亲自出手,把本来谁也不沾的晋国公硬拽到大皇子这一伙来,裕王又是跟大皇子一伙的,这样,晋国公也就不得不成了跟他一伙。”

将将绕出个条理,千钟忽又想起件事来,忙摇摇头,“不对,要是这样,当初皇后娘娘想让大皇子跟晋国公府结亲,裕王就不该拦着,该想法子让这事成了才是呀。”

庄和初拎了茶壶却不斟茶,只将茶壶挪到一旁,自茶盘里取过一只瓷盘,置于茶炉柔和的炭火上,又挪过窗前那插着梅枝的花觚,挑了开得正好的花朵,掐下放在瓷盘上。

听千钟说到这儿,庄和初垂眸撷花,点头道:“这就是蹊跷所在。”

千钟一怔,立时转过弯来,“裕王就是在这两年间里对大皇子改了主意?”

“这两年,大皇子几乎日日与我相见,以他的城府,便是没有额外的消息,我也当有觉察。更有可能,是皇后和裕王早已暗暗结盟,一直瞒着他,直到近日才与他摊明。”

说话间,庄和初已在这园中最后盛放的梅枝上精挑细选出几朵最好的,一一搁在瓷盘上,又新取了一只茶盏,将这些梅花尽数倒扣其下。

忙罢这些,将花觚重挪回不碍视线的角落,庄和初才弯着一道淡淡的苦笑抬头朝她看来,“此事一揣进他怀里,就煎得他惴惴难安,乱了阵脚。幸有你细心留意,觉察端倪,否则……还不知要酿成何等大祸。”

这件事在千钟怀中也揣了几日了。

要说觉察端倪,她也没往多么幽微处想,自发觉这叔侄俩隐秘的往来,想来想去,都是为着那么一个困惑。

大皇子有皇帝做爹,有皇后做娘,已是金贵到天上有地下无的人了,天下人所有的欲求无不仰仗他的爹娘,他却舍近求远,偏和那个天底下最不盼着他好的人站到一处去,这是为的什么?

千钟想了这几天,都没想出个眉目。

乍听庄和初说到皇后上,她才顿然想起来,这样的结伙,除了为着好处,还有另一种可能——他们要是不和裕王站到一处去,就会有天大的祸事。

顺着这茬,自然而然就想起一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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