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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水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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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雪冥顽不灵地吐出两个字:“不给。”

琴女眸中泛出笑意,她抬起纤手抚上自己的如玉脸庞,道:“天底下最好的画师曾对我言说,若能将三分长短(1cm)画出十沟(10∧33)层数,才能谓之画境的入木三分,我也觉得此理甚妙,人头宽四寸三分至五寸六分,肤厚二厘至一分三厘。”

琴女对宁雪笑道:“你猜,画完我的脸需要几层?”

宁雪眼神一恍,身前十丈方圆外的天地蓦然被一种奇怪力量定格,在她十丈之内的江水仍在缓缓流淌,在她十丈之外亭中琴女却是变得静止不动。

“这是什么困人的新花样?”

谢瑾初走出十丈,看着空无一物的半空,试着伸手探去。

一股坚实的纸质触感穿入她手心。

谢瑾初又伸手拍了拍这个硬得像墙一样的地方,回答她的是一阵邦邦的回响。

谢瑾初沉默一会,伸手一下就从半空撕下大概半个指甲盖厚的纸张,目光登时惊住。

她手上的纸好像不止有一层……

谢瑾初随手一抛,手中画纸霎时消失得无影无形,她肉眼根本看不到它们的存在。

“……”

谢瑾初瞅着似乎是空荡荡的手心,又伸手从前方撕了几十下也不见底,绝望攻心,抬脚走到附近一株还没有被定住的树下蹲好。

她等会就把骨币给出去吧,逃命要紧。

宁雪观察了一会周围发生的变化,走出十丈之距,毫不费力就从半空撕下一分厚的纸张,但在江边石堆时,却用了许多力气才撕下薄如蝉翼的一片。

撕下不同位置的力量有所差异,假设她能单单撕下绘成这江石之画的一张纸,所需力量或许微不足道,但若是她想直接撕下十沟层数的三分厚纸,所需付出的力气恐怕难以估计。

宁雪心中赞叹。

能将三分之长展现出十沟层数的山河道图,不愧为浩然宗的镇宗之宝。

宁雪想着,内心又轻轻一叹。

若是这异变范围超过五十里之距,她就不能用平安扣直接传送出山河道图。

因为传送到纸里真的会被压成薄饼的。

宁雪眼神未乱,一缕轻风悄声牵动她的发丝。

停滞在她不远处的江水蓦然重回动态,琴女也动了起来,再次问道:“你是想要生路,还是死路?”

宁雪伸手探向朝她递来一缕轻风的前方,果然还是坚固的纸质。

宁雪抬头看向琴女,拔剑出鞘,道:“我只要我自己杀出的生路。”

琴女悦声道:“好,我给你三分千层之数,你可以自己去找你的生路。”

宁雪身前的天地须臾化为一张竖立的白纸,琴女武人纷纷消失,改而换之是一条人影扑上纸面。

宁雪瞧见一位武人在她面前双手高举长刀做出下劈之姿,手臂一扬,即刻挥剑迎去。

剑影甫一贴近纸面,圈圈水纹在纸上泛起,置身于外界的宁雪扬剑触上画在纸面的一把银白长刀,眼前竖立于天地的纸墙猛然将她纳入其中,一声刺耳的金鸣霎时在她耳边撞出。

叮。

长刀与劈来的剑刃铮声交碰。

宁雪进入与武人同一层面的画中,她双眸映着勾画在刀身边缘的墨线,五指握紧剑柄全力往下一压。

长刀颤动数下,几道裂痕在寸宽刀身上生出,半截刀刃骤飞。

宁雪即刻变换剑势,手腕稍稍往下一转,一道霜白剑光映亮武人面目,立时从它的脖颈一路划下腰侧。

被斜斩成两半的彩墨浇了一地。

武人嘭声倒地,从伤口冒出的股股彩墨很快就在身下聚成一滩。

一痕彩墨从武人身下溢满而出,流至附近默声出现的一张画纸下,顷刻就浸染了一位双手高举着一把长刀的武人的靴底。

宁雪手中灵剑微晃,她诧异地看着纸面上与倒地尸体模样一般无二的武人,长刀倏然从武人头顶劈下。

宁雪提剑踏步,蓦然又被眼前画纸吞入腹中,剑锋如风驰电掣般再次往前横扫而去,一截断刀和一团彩墨登时同时重重落地,一具无头武人倒地,又有一张画纸在她前面生出,纸面再度现出一位武人举刀挥砍的画面。

宁雪眉心微拧,继续执剑迎去。

刀剑之声在这片天地响彻不断,纸上武人随着将地面洒落的一滩又一滩彩墨,额头与鼻尖的肌肤似乎被渐渐削去,部分血肉开始在脸部裸露。

但在第十张画纸出现时,武人仍是固执不变地高举长刀,挥臂劈下。

铮。

宁雪双手握紧灵剑往上砍去,长刀一如既往被她砍断,武人身子向后退开一分,她脚步一踏,剑尖径直朝其腹部送去。

一道矛影忽从武人腰侧穿来。

宁雪大惊,脚步往右一拐,身形立刻退到侧方避开捅向心口的长矛,眸光紧盯着武人身旁探出的一道矛影,飞速牵动体内的雷灵力。

数记长雷哗然从天而降,矛影霎时沐浴在雷光之中。

“竟然还有……”

宁雪话音忽被骇得一抖。

雷光散去,一把长矛与焦黑尸体在执刀武人脚边倒下,画纸再度出现,一位执着三丈长矛的武人走出纸面,走到执刀武人身旁与其并肩而立。

宁雪眼睑一跳,纸面忽又被抹上暗色,一张张脸影层层叠叠从下至上快速堆满白纸,宛若一面密不透风的通天黑墙在两位武人身后盖出,似有无数视线向她窥来。

宁雪被吓得瘫倒在地。

“还打吗?”

琴女慢步走出漆黑纸面,问道。

宁雪不再嘴硬,双手立马捧出一枚骨币,连连摇头。

“人贵自知。”

琴女满意颔首,将她手上的骨币连同在一旁努力半天也没能入画帮忙的谢瑾初拿出的骨币牵引至掌心。

周遭天地忽而陷入无边暗色,一行丈宽白痕从两人脚下生出。

“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出口。”

琴女随口说了一句,便踏入暗色消失。

宁雪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大哭。

谢瑾初走到宁雪身边扶她起来:“对面人这么多,你打不过也正常。”

宁雪脸上水灵力凝成的眼泪流个不停。

“秘境天材地宝这么多,就算不去遗迹,也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谢瑾初苦口婆心地劝着,一句意味不明的平静话音倏然传入她的脑海。

“我留在骨币上的灵力停下来了,离我们不到五十里之距。”

宁雪单手撑在白痕边缘外的坚实暗色,眼泪骤止。

谢瑾初呆住。

宁雪抬手擦干虚假的泪水,腕间平安扣亮起,传音道:“你想和我去拿回骨币,送幕后之人一条死路吗?”

*

“道图里的骨币全被我们抢到了!”

七位浩然宗修士聚在一块,手拉着手大声欢呼。

山河道图乃是他们浩然宗的祖传法器,宗门师长暂时拿不回掉在秘境里的颜料,就对它设下禁制,既不许它将秘境的任何存在纳入颜料,也不许它踏入遗迹。

但这也拦不住个别弟子智深财厚,暗中请来炼器大家炼制出能解开此类禁制的法器。

“既然秘境里有祖宗在,我们怎能不求不抢?”

浩然宗修士们瞅着身前悬浮的七枚骨币,爽朗大笑。

山河道图内有画景无数,神异非常,虽被秘境压制了大部分威力,但也不是任何筑基修士能够匹敌的存在。

他们深知只要掌控此宝,便能纵横秘境无敌手。

所以他们一注意到遗迹骨币出世,就将山河道图颜料铺满整个森林,而后驱使无数画中武人夺下落入道图内的七枚骨币,数量刚好一人一个。

反正玄牝秘境法则特殊,山河道图异常的事迹被人捅到外面也能推脱缘由,法器在九天后也会自行报废。

如此,他们便可在秘境兴风作浪,肆无忌惮,甚妙,甚妙呀!

“祖宗在上,请再受某人一拜。”

浩然宗修士齐齐奔至琴女身边,双手交叠在胸前,躬身行了一个天揖之礼。

祖宗比宗门师长好一百万倍,愿意大开后门,毫无保留地帮后辈抢骨币。

琴女摆摆手让这群年龄没有自己零头大的弟子起来,突然心神一动。

嗯?

琴女暗中察觉有两人在通往出口的路上凭空消失,原想做些什么,突而回忆起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的一枚螭龙玉佩。

总感觉再出手的话,她会在不久的将来横死秘境。

琴女笑了笑,只出声提醒了两个字便消失无踪:“小心。”

祖宗先走一步了。

众人愕然,身后顿时响起一声脚步声,一股冷意莫名浸入神魂。

宁雪的身形现于此方空间,眼瞳中清晰映出七道神魂,立时执剑往前一划。

众人反应不及,脑袋顷刻爆裂出穿透神魂的刺痛,四肢百骸纷纷发颤不已。

“囚!”

谢瑾初语炮连珠,一连飞速说了七个“囚”字,众人蓦然又无法动弹。

“祖宗救我!”

几位浩然宗呼喊,然而周遭空间却没有半分异动,只余众人姿态扭曲地定在原地。

宁雪走到飘在半空的七枚骨币前,看了一眼在其中一枚骨币上带着她灵力到处乱跳的灰白火星,伸手将其一把薅走。

一位浩然宗修士见她动作,心中来不及为没有及时分赃的轻率之举后悔,怒然脱口而出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宁雪塞了三枚骨币给谢瑾初,道:“你们抢了我的骨币,我只是再把它夺回来,顺带拿点利息而已。”

浩然宗修士一愣,随即嘴硬狡辩道:“胡说!我在秘境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些骨币都是我们捡来的。”

“浩然宗明明承诺过山河道图不会主动攻击人,但现在禁制却意外失效了。”

宁雪垂眸扫过这人发冠上的鱼鹤纹路。

“这不是因为浩然宗根本没有设下禁制,故意欺瞒进入秘境的外宗修士,就是另有其人对山河道图做了手脚。”

宁雪道:“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还是因为什么原因,山河道图生有灵性,就算禁制被解除,寻常人也难以策动,唯有你们这些进入秘境的浩然宗修士与它关系匪浅。”

幕后黑手是谁,她早就在琴女驱使武人攻击她的时候猜了出来。

浩然宗宗主怎么也不至于当着各大宗门世家的面撒谎,山河道图禁制失效之事,十有八九是这些进入秘境的浩然宗修士捣的鬼。

众人冷汗直流,可也说不出是祖宗特地抢来骨币送给无辜小辈的假话。

浩然宗修士到底不甘,心里默念了一段法诀。

“就是我们做的又怎么样?不管你是用什么方法来到这里,山河道图的出口皆已封闭,你就算有骨币也进不了遗迹。”

浩然宗修士抱着玉石俱焚的想法催动法器,强行控制山河道图一息,然后将通往外界的出路全部消除。

祖宗只会关爱本宗小辈,外宗之人就算再怎么求她,她也不可能出手再开出口。

浩然宗修士盯着宁雪手上拿着的骨币,心中终于生出一分快意道:“解除这些变化的法器就在你身后,你有本事就破开这三分十沟之数的画纸,不然就只能和我们在这里困到秘境关闭之日。”

宁雪伸手触上她身后的坚固纸墙,留在那条白痕上的一张符箓与她断去了联系。

不止方圆五十里,整个山河道图都发生了变化。

宁雪闭了闭眼,展开神识,片息就感知到法器位置。

“三分画纸纵然有恒河沙数之层,但也仅仅只有三分之距。”

宁雪迎着浩然宗修士们的疑惑目光,取出了一张存有自己一招剑式的符箓,而后拆下腕间红绳的一枚平安扣。

她传送过去会被压成薄饼,可平安扣不会。

另一片画中天地。

一位红衣修士满脸怒容地张嘴吐出一片火海,脚边堆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屑。

待火光消逝,一面焦黑纸墙仍只是怜悯地扬下零星灰屑。

“三分十沟之数!三分十沟之数!”

被抢走骨币的红衣修士不甘大喊,掌心立马炸起赤红火焰,用力对着纸墙抻手拍去。

一道细微裂声忽而在纸墙内响起。

红衣修士眼眸一震,赶忙收回手,焦黑纸墙溃去,紧接着一股剑气就扑面而来。

红衣修士被凛然剑气逼得大退几步,两只眼瞅着消失的纸墙后出现的一袭蓝白道袍,一脸迷惑。

这个人怎么有点眼熟?

宁雪伸手点了点再无阻碍的半空,抬眼看向身前突然冒出来的红衣修士,犹豫一会,掏出一枚骨币,问道:“你买骨币吗?”

红衣修士一愣,鬼使神差地递出两只储物袋,一枚骨币便被丢到手中。

红衣修士眨眼,出现在身前的少女戛然消失,身周天地重归正常。

宁雪给了谢瑾初一只储物袋,将平安扣系回绛红编绳,看向瘫坐在一块的浩然宗修士们,开口道:“你们刚才是想把我困到秘境关闭吧?”

众人早就被掉在地上的两截破损法器吓破了胆,大声哭喊道:“祖宗救我啊啊啊!我们不是约定好以后要给你画好多好多的画吗?某人小命危矣!”

琴女依旧没有出现。

宁雪眉梢扬起,展开一幅装满流水的灵画:“你们有山河道图,我也有一幅灵画。”

众人脸色发白,两股战战。

总有一种大难临头的不好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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