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道：“我他妈才想活活抽死你！是，他们是帮过我们，可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温氏残党是众矢之的，无论什么人，姓温就是罪大恶极！而维护姓温的人，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所有人都恨温狗，恨不得他们死得越惨越好，谁护着他们就是在跟所有人作对，没有人会为他们说话，更不会有人为你说话！”

魏无羡道：“我不需要别人为我说话。”

江澄怒道：“你到底执着个什么劲？你要是动不了手就让开，我来！”

魏无羡将他抓的更紧，指如铁箍：“江晚吟！”

江澄道：“魏无羡！你究竟懂不懂？站在他们这边的时候，你是怪杰，是奇侠，是枭雄，是一枝独秀。可只要你和他们发出不同的声音，你就是丧心病狂，罔顾人伦，邪魔外道。你以为你可以独善其身游离世外逍遥自在？没有这个先例！”

魏无羡喝道：“没有先例，我就做这个先例！”

两人剑拔弩张对视一阵，谁也不肯退让一步。半晌，江澄道：“魏无羡，你还没看清现在的局势吗？你非要我说这么明白吗？你若执意要保他们，我就保不住你。”

魏无羡道：“不必保我，弃了吧。”】

空间之中忽然变得寂静，徒留天影之下两个少年单薄的身影，他们眉眼间，满是面对生活和命运时那深深的无助。

江氏众人只觉得心口像被手紧紧地揪着，那股沉闷又疼痛的感觉不断蔓延开来，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

世间的偏见、人心的嫉妒与贪婪都重重地压在这两个少年的身上，就仿佛是在泥泞中挣扎着逆流而上，每一次抬脚、每一次发力，都要耗尽全身的力气，太难了。

“阿羡……”

江厌离带着几分哽咽的声音打破了片刻的寂静，刚刚平静没多久，泛红的眼眶眼瞧着又要湿润起来。

她知道为了保住温情一脉，江澄和魏无羡演了一场戏；她知道江氏在那个波谲云诡时候举步维艰。

但是两个弟弟真的把她保护得很好，她不知道原来他们曾经要经历如此艰难的抉择，要在大义和私情间痛苦地徘徊。

魏无羡想保住他内心的义。

江澄想保住魏无羡。

两者注定不能共存。

这个决定，只能魏无羡来做。

所以，他放弃了自己。

【江澄的脸扭曲起来。

魏无羡道：“弃了吧。告知天下，我叛逃了。今后魏无羡无论做出什么事，都与云梦江氏无关。”

江澄道：“……就为了这群温家的……？”

江澄道：“魏无羡，你是有英雄病吗？不强出头惹点乱子你就会死吗？”

魏无羡沉默不语。

须臾，他道：“所以不如现在就斩断联系，以免日后祸及云梦江氏。”

“……”江澄喃喃道：“我娘说过，你就是给我们家带麻烦来的。当真不错。”

他冷笑一声，自言自语道：“……‘明知不可而为之’？好，你懂云梦江氏的家训，你比我懂。你们都懂。”

收回三毒，长剑铮然入鞘，江澄漠然道：“那就约战吧。”】

从此以后，他魏无羡就是那个靶子。

明箭暗箭，都不会再伤及云梦江氏。

“原来是这样……”身后传来喃喃声。

当年那一场约战，来的猝不及防，却又在情理之中。

江澄是清理门户的无情家主，魏无羡则是那个走火入魔、维护恶人的魔鬼。

可事实却是他们对现实的妥协。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众家小辈们都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看到这里，不由得对魏无羡肃然起敬。

江家家训听着很简单，可是谁真正的敢实践呢？

就像虞夫人说的，魏无羡就是带来麻烦的。

在玄武洞，为护一众世家子弟对抗温氏，上街买吃的差点被发现连累江澄失去金丹，还有如今为救温情一脉不惜叛出江氏。

可是一路而来，他遵循自己的内心，真的做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