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娘看你昨夜回来后心事重重的,可是徐公子那边又发生了何事?”
冯母原本就很感激徐已陌对她们的照拂,后来知晓他是前娘后母、又在乡绅府遭到那样的折磨,对他更是多生出了怜悯和不忍。
毕竟她也是一位母亲!
冯母曾经扔下冯玉娆逃跑,也是想着待出山后找人去救出自己的孩子,从不曾想过要遗弃她!
又如何能见得一个孩子那样艰难的讨生活!
“娘放心,徐公子不在丰元镇。”其实,今日就算冯母不问,冯玉娆也是打算要同她们说的。
昨晚之所以没说,一是没想好要怎么说,二则是怕说了影响到她们休息。
只是现下看来,即便昨夜没说,她们也并未见得能睡得多安稳!
是了,她们之前本就一直在那样毫无人性的家庭里过着举步维艰的生活,无时无刻的察言观色和小心翼翼已经成了本能。
幸得有了冯玉娆带着她们逃出那个狼窝,才过上现在不再被奴役打骂的日子。
冯玉娆已无形中成了她们的主心骨,故而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扯着她们每个人的情绪。
若是以前,自然是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们的。
偏生好巧不巧让乡绅府那伪善的当家主母无意中瞥见她们与徐已陌相熟。
人就是这样,平日捏在手中玩腻了的破烂玩意儿丢出去都没人看一眼,想着已经是那样的破烂不堪,定不会有人觊觎,也就放心的丢出去。
待到哪日无聊了,想起了,又再捡回来便是。
然而,当有一日无意间发觉自己丢出去的破烂玩意儿竟被人多看了两眼……心下霎时便不痛快了!
原本就是丢了也无妨,可有人还想要捡走,那就必须要死死捏在手中了。便是捡回来把它拆了剪了烧了,也轮不到他人觊觎。
而胆敢觊觎自己东西的人,也是不能轻易放过的。
虽说后来她们也在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中巧妙避开,可乡绅夫人本就是那等心思狠毒且疑心病重的人,但凡让她有一处细枝末节的怀疑,定然会不计一切手段。
加之徐已陌这段时日因受伤太重一直呆在泥巴小院没回乡绅府,乡绅夫人更不会轻易放过她们。
离开远茗山来到这儿,原以为可以就这般平凡又幸福的生活下去,谁料会遇上这一窝子如同阴沟里的毒蛇一般的人。
为了不让家人被伤害和利用,冯玉娆不光不会对她们有所隐瞒,还得把事情的严重性掰开了揉碎了的给她们说清楚。
听了冯玉娆的话,冯母和冯玉笙异口同声讶然道:“徐公子不在丰元镇?那他去了哪里?”
见二人靠了上来,冯玉娆起身走至门边,双手扶上门往外张望,而后将门关起来。
然,就在门快要关上时倏地停下动作,随即又将门打开到原来的位置。
开着门,最起码能看到外头的动静。
转身,便见冯母和冯玉笙都在紧张地注视着自己。
就连坐在一旁安静玩着过年时在街市上买来的鲁班锁的冯玉骁,也好似察觉到周遭突然安静下来的诡异气氛,抬起小脑袋朝冯玉娆投来懵懂的目光。
冯玉娆走过去摸了摸他又黑得浓密了些的毛发,安抚完他,这才将那晚在徐已陌那里听来的事细细说与冯母和冯玉笙……
“畜生!简直就是畜生!”
“恶毒!太恶毒了!”
听完冯玉娆的讲述,冯母和冯玉笙早已泪流满面,愤怒得浑身发抖!
冯玉笙以为徐已陌只是有一点惨,没想到竟然这般惨!
冯母也没想到。起初她以为徐已陌只是因为娘亲死了,后母不待见他,才撺掇他爹爹打他。
没曾想他爹才是那个最恶毒的畜生,为了得到家产,不光亲手杀死了他的娘亲,竟还想用同样的方式将他一点点折磨致死!
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这样的畜生,怎就还好端端的活着?”
这样的人,就该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恨只恨,为了给冤死的前乡绅小姐洗刷冤屈,还不能亲手了结这些人的狗命。
冯玉笙也愤愤然,“玉娆姐,只要徐公子过了,就能将这些坏人绳之以法了吗?”
随即想到徐已陌的伤势,又不由担心道:“可是玉娆姐,徐公子他身上伤势未愈,他身体吃得消吗?万一过不了怎么办?”
从愤怒中缓过来的冯母也想到徐已陌身上还有伤,“是啊玉娆,这段时日徐公子他家那边就不曾放松,现下徐公子走了,那他们真找不到徐公子……”
冯母说着担忧的看向冯玉娆。
原以为逃离了远茗山那个狼窝,便会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谁料会遇上乡绅府那一家,焉知不是又入了下一个虎穴!
冯玉娆知晓冯母担忧什么,现在徐已陌不在丰元镇,乡绅府的那些人定然会把所有的精力视线都投向她们一家,那她们岂不是举步维艰!
冯玉娆扫视屋中所有人,除了安静玩着鲁班锁的冯玉骁,冯母和冯玉笙皆是一脸愁容的望着自己。
冯玉娆将方才握着消眼睑黑眼圈的鸡蛋放于桌上,严肃起了神色,“这也正是我要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