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语不是一个热衷看电影的人，她摇摇头：“没有，你看过？要不要换一部？”

于一一躺进柏语怀里，把电脑摆好，被子一盖，说：“不了，就这部。”

电影开始，最开始是柏语搂着于一一，可看着看着，姿势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柏语枕在于一一肩上，于一一轻轻搂住柏语的头，手掌放在柏语头顶。于一一的怀抱柔软，温暖，柏语觉得自己已经离开了地面，飘起来，躺在一片细腻的云上。

玉珠在给秀子磨平牙齿，玉珠照顾秀子，就像母亲照顾自己的孩子。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柏语抬头去看于一一，房间的灯是关着的，只有屏幕上的光打在于一一的脸上。

不是第一次有这个想法，在t市的旅馆，她把头埋在枕头头，听到电话对面于一一的声音时，也是这样。温馨的，满足的，让人犯困的，爱的感觉。

上大学时，一节心理健康课上老师让大家说出最幸福的时刻，柏语还记得邻座的女生的答案。那个同学听母亲说，在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她整晚整晚的啼哭，母亲就会把她放在胸口，轻轻拍她，搂住她慢慢摇晃，直到她们都睡过去。每当她想象这个场景都感到无比的幸福。

柏语当时没有感触，她想象不出这个画面，但现在她好像有一点点懂得。就算此刻世界末日突然来临，她想她也会感到幸福。柏语昏昏欲睡。

电影继续播放，情节陡然转变，柏语一惊，想起这是部悬疑片。于一一看到她惊讶的表情，微笑着摸了摸柏语的头。

柏语有些失落，玉珠，不，淑姬怎么能这样对秀子。她想着，情节又忽然走向另一个方向，秀子不断拉动床铃。于一一的呼吸拍在她的额头，一点点向下，柏语深吸一口气，下一秒，唇上覆上柔软的触感，她吓了一跳。

“一一？”

于一一抬起头，深深的看她，柏语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于一一又吻下来。呼吸交缠，柏语微微偏了偏头，施一点力把于一一按在床上，她蹭了蹭于一一的鼻尖。

于一一才不会甘于柏语的控制。半晌后，于一一小声呼唤着柏语的名字，手搓着柏语发烫的耳朵，然后又拿回主动权。两人目光交织，柏语看着于一一慢慢向下，她胸口剧烈起伏。

柏语闭上了眼睛。

电影很长，快三个小时，结尾时看着秀子和淑姬一起奔跑的身影，于一一趴在柏语的肩上流泪。她摸上柏语的脸，同样的湿润。

柏语吸吸鼻子：“不该在晚上看这部电影的，明天起来头痛怎么办，我还要上班。”

于一一苦笑不得，又吻了一下柏语的额头。

关上电脑，柏语很快就睡着。昏昏沉沉，半梦半醒，耳边传来轻柔的触碰，宛如叹息。睡意蔓延又退去，柏语悠悠转醒，惺忪之中，柏语下意识摸向身旁。

一片冰凉。

柏语一下子睁开眼睛，于一一不知何时起床，应该已经过了很久。她摸到手机，还很早，是她平时起床的时间。头不出意外的阵痛，她在枕头上磕了两下头，挣扎着起身。

洗漱时，原本的牙刷、毛巾已经统统被于一一换成了情侣款，柏语清晰的认识到，她的世界从此多了一个人。

走出卧室，电视是开着的，正播报国际新闻：“……目前，杜伦药业有限公司向贝尔纳女士提起诉讼，案件将于12月5日开庭审理。对于其全素片成分，杜伦药业有限公司的CEO约翰逊先生此前表示……”

电视画面中，一位带着墨镜的女士一闪而过，她脸色苍白，但神情坚毅。简·贝尔纳，E国市值最大的公司的董事长。大学时学校曾邀请到贝尔纳女士来校演讲，但柏语那时太忙没能去听。

“小语。”柏语回神，新闻已经播到下一个。于一一端出早饭，简单的牛奶面包鸡蛋，她招呼柏语：“愣着做什么？”

此刻天光大亮，柏语后知后觉生出几分羞涩，她避着于一一的视线慢慢坐到桌前，默默拿起一片面包。于一一轻巧地敲着鸡蛋，手指洁白修长，柏语忍不住想到昨晚于一一这双手有多么灵活。

“小语，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于一一问道。莹白的鸡蛋落入碗中，柏语叼着面包，呆呆地看看于一一，又迟钝地低下头。

“噗嗤”，耳边传来于一一清脆的笑声，于一一探过身在柏语脸上落下一个吻。

“早安。”于一一像顽皮的精灵，最大的乐趣就是调戏柏语。

咬着面包，阳光透过窗撒在她们身上。柏语必须承认，先前离开于一一后的所有无所谓不过是自己伪装，她寂寞得分明要疯掉。而此时，身上心上的冰层逐渐裂开，柏语心底升起暖意，一点点从之前的状态脱离，她又活了过来。

所有的欲望从身体中苏醒，她要拥抱大地，她要拥抱清风，她要拥抱海边的每一颗沙砾。她要拥抱于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