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之慌了,难道是那个细作骗他?
“圣上,这封书信就放在洛大人的书案上,她房中并无暗格。”李闻依转过头来看向他:“看来,你指派的人,与你不是一条心啊?”
陆卫之下意识看向上头的慕旭,见他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洛浔,自洛浔上殿起,他就一直盯着她,眼神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让人看不透的情绪。
洛浔府中的细作,是他所派潜伏的,是她们联合起来,要对他下手?
众人的言语开始讥讽他,让他无法冷静思考,踩踏着他最后的底线,激怒起他心中的恨意。
他指着洛浔与慕旭,将心里所有的话在大殿之上全然倾诉,一番下来竟是破罐子破摔。
慕旭这才回过神来,黑着脸怒斥他:“陆卫之,本宫是看你在翰林院受了欺辱,才会宽慰激励你,没想到你会做出这等下流之事,栽赃陷害洛浔,意图取而代之,如今还想攀咬本宫?妄言储君可是大罪!”
跟随慕旭的臣子,纷纷批判陆卫之,要给他定下死罪。
“此事昭然若揭!既是陆卫之仿写的书信,那逼死知府的也是他!”上官晴直指陆卫之,陆卫之跪在地上嘶声否认自己的罪行。
林启言上前踹了他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真是个无耻小人!圣上,现在西芜巡抚正好也在,何不听听他的供词!”
那巡抚抖了一抖身子,跪拜在地将头猛磕在地上,说是王大人指使他,让知府造假写下与洛浔往来牟利的书信,可知府不愿,只写下了质问洛浔的信件后,被逼至上吊自尽。
而那王大人,就是就一开始拿着巡抚上书的折子与知府的书信,当着满朝百官的面指证洛浔的人。
这火烧到他身上,为减轻自己的罪责,他开始将这件事从上到下的人,都供了出来。
参与者跪在地上开始互相攀咬,便说不过的人就开始对慕邺大喊饶命恕罪。
慕邺放眼望去,有几个都是慕旭提拔上来的人。
他怒极重拍龙案:“太子!你看看你举荐的臣子,都在对孤的忠良贤臣,做了什么!”
“父皇,儿臣用人不善,请父皇恕罪。”事已至此,慕旭只能咬碎牙齿,忍下这口气。
洛浔还垂头跪在殿上,慕邺心里不忍,当着百官的面快步上前扶起她:“洛卿受冤了,孤即刻昭告天下,还你清白。”
洛浔与知府来往书信是事实,她不可否认,否则也不会被陆卫之他们借此陷害,她不解释这点,慕邺以后想到这件事情,还是会对她起猜忌。
“圣上,互市开通一年以来,遇到了诸多的问题,虽臣与谢大人在西芜时,可以及时了解并解决问题所在,然对于刚接触的知府来说,是从未涉及过的,因此他时常会遇到许多的困惑,故而才会给臣写信询问,臣也确实会回信解答他提出的不解,臣可将所有书信都上交三司,臣的清白可还,但知府大人却因此奸计而死,若不严惩,怕是会寒了边境百姓的心。”
洛浔说的真切,慕邺眼里也有因失去一个忠臣而难过,他叹气道:“你蒙冤受苦,理应由你处置,孤将此事全权交给你,一律严惩!”
“臣,遵旨。”
慕邺看着那些跪在地上的大臣们,对着殿外的侍卫们喊道:“将一干人等,押入刑部!”
随着那些大臣被生拉硬拽的拖下去,慕邺也无心上朝,王闲喊了一声退朝后,百官都纷纷告退。
如今朝中局势,太子受了重创,怕是要低洛浔几分。
旭起身经过洛浔身侧时,她们虽没有对视,可眼角的余光却触及到彼此,慕旭神色复杂转头不去看她。
慕颜自殿外百官之中而出,洛浔看到那抹红色的身影向她疾跑而来,她松了内心强撑着那口气,双腿承受不住伤势,身体也要朝着她倒去。
上官晴与林启言等人围了上来,慕颜已经跑至她跟前,将她的身子牢牢抱住,双双跌坐在地上。
“殿下……”洛浔虚弱的唤了一声:“我有些饿了,嘴里有些苦。”
慕颜心痛至极,至此之后,慕邺应不会再轻易相信别人对洛浔的指控:“你想吃什么?”
洛浔将头抵在她的肩处,双眼望着殿外阳光所照射到的地方,隐约间,好似看到了顾临与慕蓉站在那里对她招手。
她们的身边,分别站着顾子莹与褚翰墨。
褚夫子还是那般谦谦君子的模样,她幼时爱玩闹,不专心读书写字,惹得他头疼,为了能教好她,教学时便会变得有些严厉。
可若她的功课做得好,他嘴角还是会有止不住的笑意,也从不吝啬的夸赞她。
夫子,你一生光明磊落,刚正无私,从不动用心机为谋。
你可会怨我,为达目的使了手段?
你可会对我失望?
眼前人物都渐渐模糊,被光照的一点点透明。
洛浔喉间轻咽,泪水从眼眶中流出,打湿了慕颜的肩头。
她哑着嗓音说道:“我想,吃桃花酥了。”
桃花酥…洛浔终于愿意再吃桃花酥了吗?
“好,随我回府,我给你做桃花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