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保对方已经彻底离开不会再折返回来,姜苡枝才慢慢起身,锤锤因为蹲太久而失去知觉的双腿。
接下来轮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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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苡枝入朝觐见的那天,三王正好有事没有入朝。
之后的姜苡枝整日呆在府中,不是非去不可的事便不离开半步,于是三王与他的手下并不知道这位浅凉的长公主究竟长什么样。
这也是陆云晟请她帮忙的原因。
她故意做出胆怯的样子,在街道上慌慌张张地向前走。
因为她精湛的演技,撞到行人这件事也就不显得突兀。
“大人!”姜苡枝被撞得屁股生疼,但还是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攀住对方的手臂。
“敢问大人可曾见过我家老爷吗?”
那人眉头紧皱,或许是觉得她无理取闹。
“没见过没见过。”他扬言便甩甩手,想要摆脱姜苡枝的束缚继续向前走。
没想到这女孩子铁了心不想放过他,而且力气还不小。
“大人!我家老爷是浅凉的丞相!”
姜苡枝的话响彻天地,引得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
这次对方明显一愣。
获得预期的反应,姜苡枝乘胜追击,缩起脖子做出懊悔的样子。
“奴婢认得这个图案,”她伸手指那人的衣角,故意放低声音,“大人是宫里来的。”
“陛下之前说过的……”姜苡枝缩起脑袋,欲言又止。
无论东铃的王是谁,与浅凉建交永远是最优解,所以他不会拒绝她。
姜苡枝记得陆云晟这样说。
果不其然,那人在原地思索片刻:“好吧,我同你去找。”
语毕,那人立马继续向前走,这次姜苡枝倒是不再拦着,而老实地跟在后面走。
她看见那人的衣领后有浆果的痕迹。
痕迹并不明显,倘若换作别人,一定会匆匆瞥过,不在脑海中留下一点记忆。
可她不一样。
姜苡枝始终跟在那人身后,寸步不离。
“大人方才是去过春喜桥吗?”
前头的那人看上去并不擅长隐蔽情绪,而总是在下意识地一怔后心虚掩饰过去。
“你怎么知道?”他皱眉,眼神带着狐疑。
姜苡枝有些局促地伸出食指,示意他看衣领:“这种浆果,是只在春喜桥有的。”
眼看着他欲盖弥彰地将手掌覆在衣领上,之后故作镇定地开口,倒有些转移话题的意思。
“我看过了,你家老爷没在那里。”
姜苡枝低头屈膝,向他表示敬意。
“奴婢知道的,方才在那里,奴婢还瞧见长公主在大张旗鼓准备些什么呢。”
“长公主?”
“是啊,长公主与奴婢是一道来此东铃的。”
他尽量保持表面上的平静。
步子却不知觉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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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晟并没有享受到人质应有的待遇,不过是被两个士兵簇拥着失去退路,被迫顺他们的意前进。
他被带到一间隐蔽的屋子前,两边的侍卫停下脚步,恭敬地请陆云晟进去。
在二人的注视下,他推开门。
“陆相。”里面的人一身黑衣,将冠带得很高,站起来迎他。
门被外面的人带上,陆云晟慢慢向里走,闲庭信步,更像是闲逛到这里。
“久仰陆相大名,今日总算是亲眼得见了。”
待陆云晟在对面坐下,高冠人递给他一杯酒。
陆云晟却只是摆摆手,“王爷这是做什么。”
三王的面色肉眼可见地暗沉下去,却在下一瞬恢复如初。
“陆相来东铃已有数日,本王未曾行过待客之道,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这是什么话。”陆云晟伸手取来个白瓷杯,在其中倒上茶。
“东铃民风淳朴,沐青节更是热闹非凡。”
“尤其是那树西湖,可称得上人头攒动了。”
三王正准备回答些什么,门却忽然被推开。
“王爷!”那人行色匆匆,在看到陆云晟的同时立马停止言语。
“无妨,”三王向他摆手,“陆相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那人这才更凑近一些:“浅凉来的长公主忽然一事兴起,计划半个时辰之后燃放烟花为沐青助兴。”
“地点就在春喜桥。”
“属下已经去打探过了,那里确实摆放着许多烟花。”
闻言,三王眉心一跳,指节摩挲着杯壁,作思考状。
“通知下去,改道树西湖。”
那人应“是”后便退下去。
三王重新抬头看向陆云晟,“陆相,东铃是不会亏待浅凉的。”
陆云晟只是抬手喝了口茶,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微臣是来代表浅凉与东铃建交的。”
“至于是哪个东铃,浅凉是不会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