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放学还有五个多小时,温南故趴在桌子上,心里一阵烦躁。
他想他哥了。
运动员进行曲适时响起,打断温南故的烦闷与焦躁,班长在门口喊着:“升旗了,快去操场排队集合。”
温南故没立刻起身,等教室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的时候才走。
升旗仪式一般需要二十分钟,结束后就开始了一周的第一节课,也就是班会课,班主任简单总结了一下班里上周的表现就让他们自习了,自己出了教室门,也不知去了哪里。
温南故丝毫不关心,那股刚刚被强行压下去的恼人的心绪又窜了上来,让他感到不安,却又说不上来。
只剩十几分钟就下课了,他的同桌此刻才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没忍住跟周围的人抱怨:“丢,他妈的不就是去晚了十分钟吗?被那个劳动委员抓到了,还罚老子把这周的黑板都擦了,艹.了你妈个逼,傻逼东西,当个劳动委员把他给牛的。”
温南故皱眉,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劳动委员也不甘示弱,“记你怎么了?你迟了还不让记?他妈的大家都能及时到为什么就你迟?”
劳动委员家里背景不差,加上老师也比较信得过他,曾羽泽不太想惹事,又低声骂了句:“傻逼。”
虽然曾羽泽平时是不正经,但要真因为他做错了什么还被罚了,这人能从早上骂到晚上,骂得会越来越难听,要是第二天气还没消还能再骂,总之他什么时候消气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什么时候停。
温南故受不了他,他骂得越来越恶心的话让温南故一阵反胃,到底还是没忍住,“你别骂了。”
“我都气死了我干嘛不骂?不就仗着自己家里有点钱校长是他叔吗?没有他们他就是坨屎。”
温南故不再劝。
也许知道温南故和他不是一个圈子的人,这人在温南故面前已经有些刻意地收敛自己了,但还是会让温南故不适。幸好下课铃及时响了,温南故松了口气,这回出教室出得比刚刚升旗不知道快多少倍。
庆幸的是,曾羽泽并没有骂多久,他骂归骂,但教室人多,他也不敢保证哪一句会传到劳动委员的耳朵里。
中午十二点放学,看着早已在人群中等他的沈言舟,心里的一切负面情绪瞬间烟飞云散,他轻轻跑过去,抱住了他哥,“哥,想你了。”
沈言舟没问他怎么了,轻轻拍了拍他的头,“走吧,我们回家。”
一句我们回家,温南故久违的委屈涌上心头。
真好,原来他的委屈不需要说出口,也能有人懂他。
温南故想请下午的假,打电话给温母,温母这回倒是接了,“喂?什么事我有点忙,你赶紧说。”
温南故垂眸,“我现在不太舒服,下午想请假。”
“不舒服?不是很难受都得给我去学校,你知道一个学期就要近两万块吗?还有你昨晚没上晚自习是不是?我把你爸训了一顿,让他别太纵着你就是不听,现在好了,有点什么小事你都要请假。”
“我也不管你了,我要忙了,你打给你爸,真难受就让他给你请。”
温南故挂了电话,嘲讽地笑了一声,忙到没时间给他请假却有时间数落他。
他又拨通他爸的电话,没接。
沈言舟刚从厨房出来,见温南故心情不好,轻声问:“请不了假?”
温南故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声。
沈言舟叹了口气,却也无可奈何,“先来吃饭吧。”
温南故沉默地走到饭桌前,这可以说是两人在一起以来吃得最安静的一顿饭。
明明温南故什么都没说,但沈言舟却知道他不开心。
而且是,非常不开心的那种。
温南故扒拉了没几口就不想动了,沈言舟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吃不下?”
温南故点头。
“你会饿的。”
温南故没有说话。
“饿坏了是会胃疼的。”
沈言舟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小朋友,“我会很心疼。”
温南故终于动筷,只是吃得比往常都要艰难。
半小时后,温父回了电话,刚一接通就叹气道:“南故,你也知道我们不容易。”
“我知道,但我是真的很难受。”
只不过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唉,我知道了,你好好在家休息,你要对得起我们啊。”
温南故没说话,他已经很累了。
沈言舟在身边陪着他,“累了就睡吧,希望你能做一个好梦。”
“午安,小朋友。”
温南故回到房间后并没有马上就睡,他死死地盯着屏幕,直到看到那条请假信息。
他终于放松下来,手机被丢到一旁,他躺在床上,放空自己。
不知不觉间,睡意涌了上来,迷迷糊糊的,只感受到眼皮子在打架。
在彻底睡着之前,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希望他能像他哥说的那样,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