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波动的程度甚至还不如曾羽泽会安慰他这件事大。
校运会很快就结束了,而它的结束也昭示着校园失去了那份活力。
只余下压抑。
但元旦晚会还是值得期待的。
温南故对此并不感兴趣,亦或者说,他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只有在他想起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才会有些许光亮。
高三是除夕前一天才放的假,虽然假期短,却也意味着,温南故熬过了一个艰难的学期。
他不由得轻笑一声。
在过年的这段时间里,温南故不是在床上躺着发呆,就是坐在课桌前写寒假作业,但究竟学进去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写着写着,温南故经常会想到一些别的事情。
今年应该是他一个人过年吧?
去年他面对着一群不熟悉的“亲人”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他闭上双眼,顿感身心疲惫。
可能是老天终于眷顾了他一次,温父温母因为工作上面的问题需要飞一趟北方。在温南故的请求之下,他终于如愿回到了北方。
刚下飞机,温南故就和父母分道扬镳了。他舒了一口气,好像那些负面的情绪也随之无影无踪。
出了机场,看见熟悉的身影,他突然就觉得有些委屈,他用力地眨着眼,不想在人来人往的路上流露出来。
吴桦眼尖,在众多人群之中认出了他,陈久大老远地就在喊他了,王晓鹏和李千蒙则是在挥手。
温南故快步走过去,而对面的人也在向他走来。
“好久不见,可想死我了,还不松开行李呢?拿来吧你。”
“说这么大声干嘛?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
李千蒙摇头,“我们还好说,就是南故吧,大老远过来一趟……”
“行行行,好好好,我闭嘴。”
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打闹让温南故由衷地感到开心。
原来,哪怕不常联系的人,也会因为他的一条信息而赶到机场给他接机。
除夕夜,鞭炮声不断地响起,温南故在这样的氛围里过了个好年。
在离开之前,吴桦的母亲给他塞了很多他喜欢吃的东西,还有一个很大的红包。
这个年,他过得很开心。
如果他的身边可以多一个人就更好了。
回到南方后,温父温母似乎没有那么忙了。
温南故难得回一次家,想要享受那一点点属于自己的时间,可家里却坐着两个他不想见到的人。
于是他连家都很少回了。
他宁可天天对着舍友,也不愿看到几个月才可能见一面的两个人。
高三的任务是很繁重的,但温南故不想被所谓的学业而被迫放弃他想做的事情。
比如,他喜欢在周日的饭后走走。
学校的不远处有一个特别小型的公园,温南故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在那里走,也不一定是走,他也会坐在石凳上吹吹风、发发呆。
仿佛暂时逃离了名为“牢笼”的学校。
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温南故能够供自己支配的时间越来越少。
他已经将近两个月没去过公园了。
距离高考也仅剩两个多月。
学习已经把温南故累得不轻,他再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了。
高考的前两天。
作为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晚自习,意义自然是非凡的。整个高三级将近三分之二的人都带了荧光棒,为喊楼做着准备。
九点,每一间教室的广播都响了起来,“请高三的同学走到走廊,高一高二的同学走到高三级的教学楼,喊楼要开始了。”
原本安静的校园因为这话而变得吵闹,明明是黑夜,耀眼的灯光却好像照亮了天。
一群少年们唱着歌,挥着荧光棒,数着时间,做着最后的告别。
曾羽泽不知道搂着谁,鬼哭狼嚎地唱着歌,哪怕五音不全也要声嘶力竭。
温南故渐渐地笑了。
唱到最后,大家都累了。拿着麦克风领唱的人喊了一声:“让我们祝高三学子们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高考顺利,金榜题名!”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宿舍,温南故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压在箱底的好几封信。
无一例外,都是写给沈言舟的。
温南故抚摸着信的边缘,仿佛那就是沈言舟。
“哥,我要高考了。”
“这段时间没空想起你,你会不会怪我?我知道你不会,你不舍得怪我的。”
他在信上轻轻落下一吻。
“哥,我爱你。”
即使你不存在,我也会一直爱你。
高考结束当天,温南故走出考场时的步伐是很欢快的,像卸下了重担一般。
小卖部这几天都没开门,但温南故还是径直走向那里。
因为他好像看到了一个人——他正张开双臂,等待着另一个人扑向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