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因为说书先生讲得不好,只是这个讲书的风格,讲的都不太是大家爱听的东西……啊,他记起来了,他记得自己上次来,好像也是这个老先生,也是讲些云云叨叨不知所云的内容。
莫承厌偷偷瞥了一眼杳钟晚和岁枝,两人好似一开始浅尝辄止听了下内容后,就在那儿一个果子一个瓜子的吃得投入又忘我了,浑似根本没认真听这说书先生都在讲些什么。
他又悄悄探头,往楼下众看客望去,不出所料,已经有些人对这内容发出了或是不满或是疑惑的声音,低声嚷嚷着“都讲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爱听这些有的没的,无聊死了。”“老子花钱是要来听这么让人犯困的东西吗?赶紧换啊!”“实在不济,讲魔尊的事也成啊,起码比这个好……”
哦?哦哦?怎么就提到自己了?现在这个故事也很好,不要踩一捧一、不要玩捧杀那一套啊各位乡亲!而且、而且你们都听魔尊事迹听了有二十余年了,难道耳朵还没起茧子吗?
真是人在二楼坐,话头从天上来,莫承厌一下子就坐直身子了,感觉头也不晕了,两眼也炯炯有神了,整个人一下子就返老还童了。他故作淡定地端起茶壶,虽然手有点抖,但没关系,不成大事。
“……就是啊,若是故事做不到足够惊心动魄,了了几句就能让人激情澎湃的话,谁还愿意花时间在这儿听什么慢~悠~悠~的故事啊,切,真是浪费时间……”
——可是你们都听魔尊の事听了有二十多年了欸!再怎么快节奏再怎么让人热血沸腾也不能一直这么听吧?难道这几年都没再出个足以匹敌齐肩的故事来??
“魔尊的事还是脍炙人口啊,甚是经典,把我听故事的口味都养刁钻了……”“哎,不过有个茶楼倒是也有个能听的故事,虽然我感觉只是把魔尊生平换了个芯子,然后里面的情节也都差不多,但我就是爱听啊!”“哪家哪家?我去捧个场……”
——可恶,他那么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牛叉哄哄的上辈子就这么成为了每个人茶余饭后的小点心了吗?想当年,他还在世,他的名讳可是大家一提都要抖三抖的,每每出去他可都是威风凛凛横行霸道,路都是横着走的!——唉,看来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于是莫承厌的手更是颤抖了,连杯盏的口都对不准,洒了好几滴出来,终于引起了岁枝的注意:“?你怎么了?”
此时恰好那惊堂木被重重一拍,窃窃私语声逐渐停止,莫承厌也被吓得打了个激灵,他赶紧放下茶壶,端杯喝茶压压惊,道:“没事,没事,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而已。”
倒是杳钟晚抬起头,道:“魔尊?讲魔尊了?”
岁枝:“没有。”
真是汗流浃背啊,当事人战战兢兢地坐着,有亿点难受了。莫承厌突然后悔踏入这里了,主要是他自己一个人听就算了,可是现在他的两个同门都还在啊,哎呀现在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怎么办啊啊啊——
只能硬着头皮听。
杳钟晚慢慢地扒着红果子的皮,道:“魔尊……屠城放火□□劫掠,毫无伦理道义,还善恶未成七窍未开,这样的人,即使当年没有魂飞魄散,也只能下十八层才能赎罪了……他真有那么坏?”
莫承厌赶紧摇头晃脑道:“坏死了,坏死了!”
岁枝淡淡道:“说书先生们不都经常说么。要我说,你真想了解,就去问首席。”
——可是这事是绝对不能在首席面前提的。
虽然人人对他俩的事,不说对所有事都心知肚明吧,但温若卓长得有多好看,俩人之间又能发生些什么事,猜也能猜出来吧?
但谁敢舞到正主面前去呢,更何况这位正主修为有点高,位子也坐得有点高,不出意外还会是下一任浮黎宗宗主。于是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也只是在私底下谈论了,讲得再多么肮脏低俗不堪入耳也没关系,只要正主没听见。
于是杳钟晚听到岁枝如此诚心诚意的建议,吓得身子抖三抖:“哇,三师兄你真是歹毒,你是嫌我活太长了吗?。”
莫承厌也吓得抖了三抖,他赶紧道:“不能做出如此鲁莽的事啊你们,私底下也绝不许胡乱议论,你们不知道当年他们都发生了些什么事的话,就不能乱造谣哦。”
他上辈子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也很诧异,虽然处理掉了一些,但那是处理不完的,即便他作出了郑重声明,但没人相信,毕竟人们只愿意相信自己所认为的。
人言可畏,说话全凭一张嘴。
杳钟晚奇道:“你倒是很有正义感了——虽然这样挺好的。”
岁枝看了莫承厌一眼,没说话。
忽而莫承厌令牌一亮,玉石亮起,一道略有些焦虑烦躁的女声响起:“于逸之你人呢?”
卧槽!
莫承厌赶紧掩耳盗铃般蹲下身子去,藏在桌子底下,紧接着杳钟晚和岁枝也藏过来了,小小一张桌子藏了三个大人,一下子很是拥挤逼仄了。莫承厌赶紧给云寻筝传消息:““我同门还在旁边!”
那头沉默了一下,声音忽然就没那么低了,甚至还有些夹:“是吗?所以你人在哪呢?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好想你。”
盯着岁枝和杳钟晚揶揄的目光,莫承厌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赶紧把鸡皮疙瘩全都压回去,他道:“哈哈哈,我也很想你,所以是有什么事吗?”
云寻筝笑着道:“五宗大比提前到下个月了,你还在外面鬼混不修炼呢,看来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