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拘：“你是说，她的所作所为前后矛盾，不像是这么有大义的人？”

“对。”柳眠道。

万拘：“我也看不透她。若是这个所谓的灵树规则，是否真的要继续维持......”

语诗疑惑地歪了歪头：“可是姐姐，你本来也是灵树的一部分。在人间待了些年，便假装自己是人了？”

“还不过来帮忙，灵树毁了，你们才有可以恢复□□。”隐岚命令柳眠和万拘道。

语诗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复活顾绥。”

隐岚被戳中了心事：“那又如何？”

“没有灵树，就没有所谓的修仙者，人才不会那么容易死，不是吗？”

“你知道我被那群人架在火上烤时，我的感受吗？”

“我觉得他们可笑。追求所谓的成仙，成仙之后呢？拯救苍生？没有灵树，这苍生也不需要他们拯救！”

“人为何要因为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活着？”

柳眠忍不住道：“可你的所作所为，不也是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吗？”

“谁说的？”隐岚道，“灵树没了，困在我身体里的顾绥可以复活，把灵魂献祭给我的陆梁也可以，你们也可以。”

“你们就不想重返人间吗？此后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求仙之道，人们安居乐业。不需要监察亭的监察，也不会有人仗着法力高而胡作非为。”

语诗：“没有法力的追求，你以为他们就不会相互厮杀了吗？他们还会争夺土地，食物，一样有战争。”

“灵树滋养的灵树，不过就是为了天道运行的。现在灵树被毁了，反而会有更大的问题。”

隐岚反对：“可只要过去十几年，几百年，不就好了吗？他们都会慢慢接受的。”

语诗冷笑：“冥顽不灵。你脱离灵树这么久，只能撼动一时而已。”

语诗抬手，手中放出光芒，十分刺眼。

隐岚：“你要把外面看见灵树的人都杀了。”

“是。我要修补灵树，自然不能损耗太多灵力去清除他们的记忆，不如直接杀了了事。”语诗冷漠道。

这就是所谓的天道，冷酷无情。

隐岚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外面也有你们的亲人吧？你们就这么坐以待毙吗？”

柳眠很无奈；“可是我和万拘本来就死了啊。”

何况她们两个各有各的道理，柳眠觉得都对，无法选择。

“你会怕吗？”万拘问柳眠。

柳眠想了想：“应该就是再死一次了，无所谓。”

看来万拘和她想的一样。

他们两个也没有什么大道义，一个为了回家，一个为了给父母报仇。

论功力，他们和这两姐妹的任何一个人对上，都是蚍蜉撼树。

何况他们已经死了。

语诗显然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专心致志对付隐岚。

如语诗所说，隐岚根本不敌她，很快用一掌击散了隐岚。

隐岚化作细碎的光点，融进了语诗体内。

“不自量力。”语诗嗤笑。

下一瞬，她的形体碎成了碎片，又不断组合，拼成了一个新的人形。

这途中的光芒太盛，柳眠闭紧了眼睛，好一阵才能睁开眼。

再睁开眼时，她和万拘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子。

新出现的人长得像是隐岚和语诗的结合体，却带着一股神性，是隐岚和语诗身上都没有的东西。

“你们好。”那女子温和道，“我是你们口中的神仙。”

柳眠马上道：“可是语诗不是说，世界上根本没有神仙吗？”

“从你们的角度看，我或许是神仙。我管理世间的规则，就如同语诗说的一样。”

“不过有一天，我厌倦这样的生活了，于是一部分神识从我体内跑了出去，成为了隐岚。”

“我的意识割裂，沉睡许久，直至隐岚那部分的意识刚刚回归，我才算是彻底苏醒。”

女子道。

“只是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想不明白，怎样才是对的呢？”

“没有法力，人们或许不会再追逐这种虚无，但又会产生的新的矛盾，因其他事而争斗。”

“我维系世间和平。只有当他们有一致的敌人时，才不会对同类下手。”

万拘道：“可有一致的敌人，他们也会因为利益互相残杀，这根本无解。”

女子茫然：“是这样吗？”

“你努力维持世间的公平，但人们不是人偶，需要你的指引操纵，他们会自己探索出适合自己的生存法则。”柳眠道，“就像他们为了维持普通人和修仙者之间的平衡，创立了监察亭一样。”

顺道而为，这个道需要人们自己探索，而不是引导人们按照既定的轨道行动。

虽然柳眠到最后也不是很明白，这个所谓的神，是怎么出现的，但还是忍不住道。

“就像你不也是因为遇到了顾绥，才有了隐岚这个意识部分吗？”

因为她对顾绥产生了好奇，知道他一路跋涉到这里，发现根本没有所谓的成仙，于是颓废。

她好奇，于是分出了隐岚和语诗。

一个好奇玩弄，一个想要了解。

女子微笑道：“你们说得对，人心多变。隐岚所受的劫难皆拜他所赐，可又是他费劲心力养着。”

她的语气像是怀念，又像是厌恶。

“或许我，真的不必再存在了。”

“你们替我解惑，我送你们一个小礼物吧。”

万拘警觉道：“你要做什么？”

女子神秘一笑：“等你们醒了，自然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