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
弦月如钩,夏虫脆鸣,几许闪烁的繁星伴着冷月,在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子城内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借着月光,隐隐可见一个黑影穿梭于亭台楼阁之间。
独坐御案前的赵祯,忽觉窗外风声渐紧,面前的烛光竟在一瞬间内就毫无征兆的熄灭了,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再次点亮灯火时,御案之上,便多了一个木盒。
第二日,天子登殿,文武侍立。
“众位卿家,有章者出班,无事且散。”赵祯一语言罢,殿中众臣却无持玉板出班者,赵祯抬手理着衣袖,喉中溢出一声嗤笑:“哼,真真太平盛世,这满朝文武皆无章可奏了。”
话音刚落,便即刻有人出班,道:“陛下治国有方,必开万世之太平。”随后,文武百官皆拜伏于地,口称“万岁”。
却只听“啪”的一声,一个木制盒子被扔到大殿中央,木盒中滚出一个黑乎乎的物体,离得近的官员,随即骤起眉头,举袖捂鼻,偌大一个殿内,顿时鸦雀无声,静的可怕。跪在同一排的王延龄和庞吉,几乎是同一时间抬起头,去看龙椅上的赵祯,只见那人沉着脸,面色铁青,二人对视一眼后,还是丞相大人先开了口。
“微臣斗胆,究竟何事冒犯龙颜,还请陛下明示,我等也好替陛下分忧。”王延龄话音刚落,庞吉连忙随声附和道:“丞相所言甚是。”
赵祯深深叹了一口气,压制住怒火,低声道:“好了,都起来吧。”
殿中众臣陆陆续续站起身,赵祯此时也离了龙椅,缓步走下殿来,并示意一旁的侍驾官捡起方才摔落在地的物品。将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捏在手中,赵祯来回穿梭于百官之间,口中还问着:“众卿家,可识得此物啊?”然而各位大人脸上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或疑惑不解、摇头自语,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赵祯眼观朝臣一片唏嘘,不由得怅然叹息,握着木盒走回御案前,说道:“昨天夜里,有人私闯内宫,将此物置到了朕的御书房中,且附有字条,上书‘大名府’三字。”
赵祯着人前往大名府查探不提,包拯回到府衙却是忧心忡忡,只匆匆去寻展昭,却被告知那人巡街尚未回转,只好闷着头钻进了书房。
正蹲在院中低头修剪花草的公孙策,忽觉眼前一抹红影闪过,察觉原是一袭赫赤官服的展昭巡街回来了,便急忙抬起头,开口道:“展护卫?”
话音刚落,那道红影便顿住了脚步,正准备上台阶的他,应声回眸,略微皱着眉在院中扫视一圈,这才看见自花丛中站起身来的公孙策,他随即展眉一笑,盘起双臂将手中宝剑抱在胸前,身子向后微微倾斜便懒懒地靠在了长廊的柱子上。
“哦,公孙先生原是流连花丛了,倒叫展某好找。”这声音温和清润,煞是悦耳。公孙策偏过头去看展昭,此刻日近正午,阳光穿过雕花木窗打在展昭身上,在他身上印下了繁碎的光影,那人脸上嵌着淡淡柔意的笑,官帽两侧的珊瑚赤垂缨,随着拂面而来的清风微微摇曳,真真是个面如冠玉。若不是胸前抱着一柄通体黝黑的古剑,倒真看不出这人是个会功夫的,竟还是个皇家的御赐带刀护卫,名震江湖的南侠。
见展昭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公孙策如何听不出那人言语中的戏谑之意,他向展昭投去一个白眼,假意嗔道:“休要浑说,大人有事寻你,还不快去!”
在听到包拯有事找自己时,展昭即刻直起身子,一改方才的慵懒闲散之态,“先生可知所为何事?”见公孙策摇摇头,展昭也不再多问,拱手行了个礼,就转身朝包拯书房走去。
步入书房,只见包拯不知为何眉头紧皱,展昭试探一般地轻声唤道:“大人?”
包拯回过神,一见来人,随即展眉浅笑,“展护卫,你回来了。”
展昭笑着点点头,便开口问道:“属下听闻大人有事相询,不知……”微微停顿,他抬眼看向包拯。包拯轻叹一口气,这才将早朝见闻一一说与展昭,他知展昭出身江湖,对于江湖轶事必然如数家珍于是问道:“展护卫可知,江湖上谁人轻功如此出神入化,可悄然无声进出皇宫大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