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衣人右手攥紧铁链,用力一抛,一个带着劲风的流星锤就这么径直砸向了张德和,而这位监军大人,方才被罗振拿带子绑在了柱子上,此刻,他是躲也躲不开,逃也逃不掉,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展昭一个旋身来到柱子前,拔剑斩断绳索,张德和扭头的瞬间,流星锤砸到了柱子上,展昭随即抬起腿一个竖叉将甩到柱子上的铁链死死踩住,“快走!”
张德和应声点头,随即和凑上的罗振从另一面越窗而出,黑衣人作势就要去追,却被自展昭左臂飞出的袖箭拦住去路。一名黑衣人“噌”地一声拔出宝剑,抢步上前,直指展昭,“展昭!你敢坏王爷的事!汝想尝尝吾剑利否?”
展昭反手撩起一个剑花,将巨阙横在胸前,朗声应道:“我剑也未尝不利!”
天蒙蒙亮的时候,颜卿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兴庆府。方才进城,远远便见一队人马立侍一旁,列阵相迎,正是在元昊祭天称帝的当日,为他带上冠冕的近臣野利仁荣。
将颜卿一行接到馆驿后,野利仁荣只说颜卿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先好生休整几日,恰巧主上近日政务繁忙,待过几日再行会面,又交代驿丞好生照看便告辞离开了。
目送野利仁荣离开后,颜卿稍作整顿,便带着宋子渊登上了城东高台寺的舍利塔,早在北上以前,颜卿就打听过了,兴庆府的皇城与高台寺遥相呼应,若从高处俯瞰,便可见二者连为一体,以高台寺为凤首,皇城为凤身,恰如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
一轮圆日自东山缓缓升起,颜卿背对阳光远眺着这座背靠贺兰山的大城。其规模之大,已经超过了阳斜城,照理说,西夏所处之地,并不富饶,戈壁千里,黄沙漫天,百姓生存尚且是个难题,如何还有财力兴建这么壮阔的一座城池?而就在颜卿目测丈量之际,她却惊奇的发现,这座大城,竟像极了赵宋的汴京,心间疑云再次萦绕,颜卿不觉怀疑,西夏国的兴起,莫非,是赵宋在暗中相助?
“少主。”
颜卿回身,见先前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宋子墨已登上高台,她随即勾起唇角,“说吧。”
宋子渊站在一旁静静看着颜卿,她未着发冠,只携一条月魄色的发带,一袭缥碧青衫,此刻微风带起她额间碎发,阳光映在她的脸上,好似苍烟落照,一尘不染,只看得宋子渊挪不开眼睛,直到宋子墨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属下已经查清楚了,今日出城相迎的那位野利仁荣大人,是元昊皇后野利氏之疏族,更是西夏的开国重臣。其学识渊博,茹古涵今,在西夏建国前后,多次参与谋国,为元昊创制典章制度,更有甚者,他曾遵照元昊之意,仿照汉字特点,创制出党项一族特有的蕃书,历时四年,成书十二卷,约有六千余字。如今官职二品,掌管蕃汉二字院。”
颜卿听罢,一阵唏嘘,“只道中原尊孔孟,番邦亦有圣贤师啊!好一个野利仁荣!”
宋子墨应道:“西夏派遣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官员迎接少主,足见其诚意。”颜卿却摇头浅笑,反问道:“是吗?”宋子墨被问得一时语塞,转头看向自家兄长,宋子渊收到那一束目光后,抬手拍了拍宋子墨肩膀,说道:“迎接外国使臣,如此安排确实无可挑剔,可子墨,你别忘了,少主不是一般使臣,她可是一国储君,我们诚心实意,不远千里而来,他们却只派遣一位二品大员代为接待,这已然是轻视之意。”
宋子墨后知后觉地点点头,又问道:“元昊征战在外,那,做这个决定的,只能是当朝太子宁明了?”
颜卿不置可否,毕竟西夏国内究竟是怎样一番光景,她也未曾知晓,“等见了面,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