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却摇摇头,“八成是罗振。”
“罗振?”
抬头看了周昉一眼,展昭又垂下眸子,接着说道:“如果是张德和,没必要游街。”
周昉闻言,后知后觉地点点头,是啊,如果真是为了逼他们现身,那游街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他们看清那个奸细是谁吗,如果是张德和,他们大可按兵不动,可若是罗振,展昭又如何会任由自己的弟兄蒙受不白之冤?
见卢政不解,周昉简单明了地将真武庙前后发生的事情告知,而后两人齐刷刷看向展昭,等他最后的决定。这消息能传的到处都是,摆明了就是在钓他们上钩,去了,生死未知;可不去,罗振便会白白送命。展昭阖上眼眸,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说道:“不顾手足之情,明哲保身,展昭做不到……”
不得不承认,张德和对人性的拿捏,确实很到位,展昭的的确确不会不管罗振死活。
天色渐渐黯淡,夕阳的余晖缓缓沉入天际,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了。
延州城外,展昭藏身暗处看着大打四开的城门,嗤嗤一笑,这算什么?阳谋?是生怕自己进不了城吗?借着月光,展昭隐隐地看到城门口倒吊着一个人。深秋时节,西北的夜晚已经开始寒气逼人,可那人就那么光着膀子被吊着,若是再走近一些,还能看到他身上纵横交错的鞭伤。
周昉和卢政已经摩拳擦掌,只等展昭一声令下,就冲上前去抢人。可哪知,却听展昭说道:“他们主要的目标是我,我一个人去就行了。想必我一靠近,埋伏的杀手便会现身,届时我想办法拖住他们,你们伺机而动,想办法进城去找范仲淹大人。”展昭顿了顿,突然转头看向卢政,抿抿唇后接着说道:“卢将军是最后的人证,万万不可露面,一旦情况有变,你就赶紧走,能走多远走多远。”
展昭说完,还不等二人应下,便提着巨阙跳下树杈,径直朝城门口走去。
每朝前走一步,展昭心里便多一分沉重,很显然,这个局就是冲着他布下的,那今夜,埋伏在此的杀手还会不会是那一伙黑衣人?那个手拿双球流星锤的人,武力惊人,力大如牛,铁球在他手中挥的赫赫生风,只砸的自己左肩血肉模糊,也不知是伤到了筋骨,还是两个月以来奔波劳碌,左臂如今还不能使出全力。展昭下意识收拢右手握紧了巨阙,他眯着眼扫视着四周,在静谧的夜晚,万籁俱寂,除了习习吹来的凉风,竟感受不到半点异动,他不由得唏嘘,这伙黑衣人功力之深,竟连自己都觉察不到他们的所在。
有时候,表面越是平静,内地里却越是暗流汹涌。展昭轻轻舒一口气,心道:上一次,自己心无旁骛力战歹人尚且不敌,今日,要设法营救罗振,还要掩护周昉入城,自己又能否全身而退?
“展大人,在下恭候多时了。”
耳边传来一道沉闷的声音,展昭立即警觉起来,他抬眼环视,眼神锐利如鹰,那双在颜卿看来清澈透亮的眼睛,此刻冷冽而深邃,透露出了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在看到女墙垛口处的那一抹身影后,展昭瞳孔微微收缩,果然又是他!
下一刻,风声异动,只是眨眼的功夫,展昭就已经被八个黑衣人团团围住。随着领头人一声令下,八个黑衣人便齐刷刷的冲向展昭,展昭身形一晃,便就如同鬼魅般穿梭于人群之中,动作之快几乎让人眼花缭乱,他时而贴地滑行,时而跃起空中,一次又一次躲过黑衣人的攻势,一步步朝着倒吊着的罗振逼近。
立于女墙之上的夺命煞神眯着眼看着城楼下这一场战斗,好一个展昭,只守不攻,以快制胜,上一次他就凭借着独门轻功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了,这一回,可没那么容易。
就在展昭准备提气跃起斩断绳索之际,夺命煞神朝着罗振就一锤砸下,展昭见势不妙,右手腕间用力使巨阙朝外撩了一个剑花,点剑的瞬间,一只袖箭顺着巨阙所指的方向,擦着剑身朝夺命煞神飞去,那人闪身避让,流星锤也跟着偏移了原来的走向,展昭借此空档,三两步攀上女墙,抬手斩断绳索,而后足尖借力,立即一个后空翻去追掉落下去的罗振,在罗振脑袋即将碰到地面上之时,他迅速斩断捆绑在罗振手上的绳子,同时伸出左手抓住罗振右臂。
下一刻,两人同时稳稳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