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豹子还没发作,简重楼先未语凝噎。哥们儿,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讲原则,真当黑豹子是什么善茬子?我们好不容易才把小命从阎王手里抢回来,您就别再给按进去了行不?
“小孩子脾气。”黑豹子笑着,带着那股子天下人人皆属下的姿态,直接把硬骨头丢给简重楼,“想办法让神医愿意,我病好,你事消。”说完又补了一句,“办得好有奖。”
简重楼瞪眼:牛不吃水强按头不好你知道吗?
还没来得及抗议,就见黑豹子突然又一抬下巴,看向吴立棠,“小子,就是你,功夫不错,来我警卫队怎么样?给你正连级待遇。”
吴立棠还没吭声,简重楼先不干了,“这位,您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不地道吧。”
黑豹子没在意他说话冲,反倒罕见的扬了扬眉,“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挖人凭本事,你也可以凭本事留人,只要是留得住。”
“这位,我想你搞错一件事。”简重楼看着他,眼神笃定,“我在意的是你挖人的行为不是结果。我的人,你挖不走。”
“哦?”黑豹子来了兴趣,满眼兴味的看着吴立棠,“小子,你走不走?”
“不走。”
“去就给你一个连带,配手下一百二十人,一百二十条枪,全听你指挥。”
“不走。”
“每月军饷一百大洋,洋房一处。”
“不走。”
“小子,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吗?”黑豹子看着他,“今年你是连长,三年后你可能就是营长甚至团长,手下兵丁多的时候可以上万!堂堂团座手里有枪兜儿里有钱,你家这个校长反过来还得看你的脸色,讨你的欢心,想一想,那是什么日子?”
这位黑豹子不说话是不说话,真画起饼来那真是死人都让他给说动心了。
这但凡换个雇主换个手下都得当场倒戈,可偏偏他碰上的雇主是简重楼,属下是他重金诚聘的吴立棠。
就见吴立棠冷着脸盯着坐着的男人,还是原来的意思,“不走。”
“好。”黑豹子特感兴趣的问,“我不相信还有人比我开的条件还好,你不走是因为情谊?”
吴立棠眼神带上了丝丝的讥肖:“我每月月薪一千。”
“嗬!”大厅一阵抽气声。一月一千大洋是什么概念,大帅手底下的团座都没有一月领一千的。顿时众人看简重楼的目光像看财神爷加败家子,矛盾之极。
黑豹子也明显被小小震了一下,一个又一个意外让他不由的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叫简重楼的年轻人:有担当有能力,有锋芒却能忍耐,爱财,却舍得了财(他在医馆里干的事根本就不是秘密),最让他在意的是,他还这么年轻,假以时日绝对是个人物。
对于值得尊重的人黑豹子从来不吝啬自己的态度,哪怕他现在还是一个小人物。
他的态度终于端着起来,眉宇间那股逗弄的姿态一扫而空,朗声笑道,“千金买马骨,好手段。”
简重楼微笑。
他才不会告诉他们吴立棠是他的合伙人,手里捏着大槐学校三成的股份。虽然大槐学校就是个吃钱不吐渣的吞金兽。
“小子,眼光不错。换个人我都不能就这么罢手。”黑豹子夸了吴立棠一句,又对简重楼说,“简重楼,好好干,我看好你。”
“借您吉言,我会。”
尊重归尊重,可派给你的活儿还得干。
一号院豪华大厅,所有人都被清退,只剩下满脸不愉的小道士以及被迫留下的简重楼。
“你别说话!”小道士恨恨的白了旁边混蛋一眼,满脸都是怒意。被骗过来的账还没了呢?还想当说客?哪儿来的那么大脸!
虽然刚才他们还算护着他,可那不是应该的吗!
“我才懒得管你们!”简重楼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比小道士还来气。
“你还有脸生气?”
“我怎么就不该生气,我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简重楼一声比一声大,“你们一个患者一个医生,我算什么?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你们闹矛盾把我们夹在里面算怎么回事?一个威胁一个拉扯,一个放行一个拦截,本来不关我们的事搞得三番五次让我们倒霉,我欠你们钱啊。”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小道士被他这么一通埋怨,不由的就觉得好像他说的也没错?这件事本来的确是大夫和病人的事……
想着,不由的气虚起来,可还强撑着回了句嘴,“可,可明明是你骗了我!”
“那还不是你不出诊给逼的?”简重楼老有理了,“就是因为你不出诊才搞出后面这一大堆破事,起因都在你身上!”
小道士被绕了进去,“行,就算是因为我,可我就是不治他,有背我原则的,不治!”
“说到你这原则我还真想问问,别的先不说,这个一号院不治是啥时候的规定?我怎么从来么听过?”
“今天的规定。”
“嗯?”简重楼瞠目结舌,“现编的?”
小道士仰头看天,不回答。
“明白了,这是给一号院的人找不痛快呢。”简重楼突然笑着低声道,“干得漂亮。”
小道士诧异的瞅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