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显得那么缓慢、模糊不清,哈利和赫敏一跃而起,抽出魔杖。
许多人刚刚意识到发生了变故,银色的猞猁就消失了,人们仍然扭头望着,沉默像石子投进冰冷的河水,波纹从守护神降落的地方一波一波向外扩展。
哈利和赫敏冲进惊慌失措的人群,宾客向四面八方逃窜,许多人在幻影显形,陋居周围的保护魔咒已经开始被破坏。
“罗恩!”赫敏叫道“洛伊丝!你们在哪儿?”
“赫敏!”
洛伊丝牵着乔治穿过拥挤的舞池时,人群里出现了一些穿斗篷、蒙面罩的身影,然后她看见了卢平和唐克斯,两人都举着魔杖,还听见他们同时大喊:“盔甲护身!”声音在四处回荡——
“罗恩!洛伊丝!”
赫敏带着哭腔喊,她和哈利被惊恐的宾客撞得东倒西歪,哈利抓着她的手,确保两人不被冲散,这时他们的头顶上嗖地掠过一道光,不知是防护咒,还是某种更加凶险的东西——
罗恩出现了,他一只手抓住赫敏的胳膊,赫敏感觉到他原地转了个身,努力去够洛伊丝的手腕。
洛伊丝的手指刚碰到他,一道刺目的红光就从侧面袭来。
“粉身碎骨!”
咒语狠狠击中她的肩膀,剧痛瞬间炸开,洛伊丝踉跄着摔出去,撞翻了几张椅子,眼前一阵发黑,耳边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声、魔咒的爆响。
“你大爷……”
洛伊丝咬牙爬起来,她看到哈利拽着赫敏和罗恩消失在扭曲的空气中 ,小天狼星冲出来一把拽住洛伊丝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他的魔杖迅速挥动,一道银光闪过,挡下了射来的又一道恶咒。
“跑啊!”他当机立断地喊“幻影显形!”
洛伊丝感觉到自己转了个身,黑暗向她袭来,眼前一片模糊,声音也听不见,她被挤压着穿越时空,离开了陋居,离开了那些从天而降的食死徒,几秒钟后,站在小天狼星秘密基地的院子里。
“怎么办?”她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瘫坐在地上看着小天狼星“他们发现了?”
“不会,”小天狼星显得更冷静些“幸好有复方汤剂……幸好除了我们没人知道哈利在场……”
“幸好?”洛伊丝有些迟疑地说“你听到金斯莱说什么?魔法部垮台了。”
“我知道,”小天狼星微微皱眉“他们迟早会找到这来……”
洛伊丝沉默了,她不知道小天狼星这位哈利的教父和她这位哈利的好朋友,哪个会先死在食死徒手上。
“你必须回陋居去。”小天狼星突然说,手指敲击着小屋的窗台“我给你带点复方汤剂混过去。”
“现在?食死徒正在全英国搜捕——”
“正因为如此。”小天狼星说“陋居刚被彻底搜查过,他们短期内不会再去。而这里...…”他指了指脚下“已经不安全了。”
“你怎么办,”洛伊丝感觉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苦“你和我一起回去?”
“我想,”小天狼星说“但我觉得分开更好,至少这种日子我不是第一次经历。”
“老鼠难吃吗?”洛伊丝哭笑不得“山洞好不好住?要不我试试?”
“你算了吧,”小天狼星跟着笑起来“我是教父,你连女朋友都算不上,和韦斯莱一家没太大区别。”
*
洛伊丝稳稳落在陋居的后山上,根据小天狼星从卢平教授那得来的消息,在她到来的前几天,食死徒刚把这里翻了个底朝天,他们发现阁楼上的食尸鬼,把没走的宾客审问了几个小时,但凤凰社的成员们对复方汤剂守口如瓶,他们以外的宾客甚至不知道哈利在婚礼上出现过。
她听见一声清脆的“咔嚓”,自己的鞋子踩断了地上的枯枝,下一秒,三根魔杖同时抵住了她的后脑勺。
“不许动,”金妮的声音冷得像冰“把手举起来。”
洛伊丝慢慢抬起双手,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能感觉到魔杖尖抵着她的发丝微微发抖。
“转过来。”
这次是比尔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她缓缓转身,看到韦斯莱家的三个孩子呈三角阵型包围着她:
比尔站在最前面,脸上还带着新添的伤疤;金妮的魔杖稳如磐石;乔治站在侧翼,失去耳朵的那侧脑袋依旧空洞,眼中却闪着锐利的光。
“是我……”
洛伊丝刚开口,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的模样——裹着围巾和帽子的层层伪装,她急忙想解开缠着的围巾,却被乔治的魔杖猛地戳在肋骨上。
“别动!”乔治厉声喝道“说出口令。”
洛伊丝愣住了,她哪知道什么口令?
“我……我没有口令,”她深吸一口气“我的猫是鱼鳞魔杖是柏木杖芯是龙神经乔治开店之后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条丑到爆的龙皮裙子金妮在我三年级的时候打算把我嫁给比尔!”
乔治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放下魔杖,洛伊丝站在他面前,正因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呼呼喘着粗气。
比尔的眼神瞬间变得很复杂,他的魔杖也跟着放了下来。
“梅林的胡子!”金妮惊呼,一把抱住洛伊丝“我们以为你……罗恩他们去哪了?你们不在一起?”
“我们走散了,”洛伊丝说“我知道他们去做什么,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在陋居的第三天傍晚,洛伊丝正削土豆,陋居的门突然发出响声,韦斯莱先生气喘吁吁地走进来,身后跟着卢平教授。
“斯克林杰死了。”
洛伊丝呆愣愣地看着他,陋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
“我不在现场,但听到传言说他们在杀死斯克林杰之前,曾经给他用刑拷问过哈利的下落,如果真是这样,那斯克林杰没有供出哈利。”
“食死徒和魔法部,现在彻底是一回事了,”卢平替他补充道“没人死亡,可是那帮人很粗暴……烧掉了德达洛·迪歌的房子,他们还……对唐克斯一家用了钻心咒。”
没等他们询问他就急忙继续说:
“他们没事——显然有些虚弱,但其他都还好。”
“可唐克斯怀孕了,不是吗?”洛伊丝看着他,眼睛像水洗过的玉石“她是你的妻子,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敢说你真的爱她吗?”
“洛伊丝……”韦斯莱夫人急忙拉住她的手腕,转头对卢平说“别放在心上,这孩子最近太压抑了……”
但洛伊丝没动,她接着问:
“你接受她是因为真的爱上她,还是欣慰你狼人的身份终于被接纳了?”
卢平教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人当胸捅了一刀,厨房里的空气凝固了,连炉子上炖着的汤都停止了冒泡。
洛伊丝的话刚出口就后悔了,她看着卢平颤抖的手指,看着他眼角的细纹突然变得深刻。
“对不起。”
她嗫嚅着道歉,然后挣开韦斯莱夫人的手,摔门出去了。
*
黄昏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洛伊丝的脸颊,她穿过陋居后院的菜地,脚下不时踩断几根枯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夕阳惨烈地照在歪斜的南瓜藤上,那些曾经生机勃勃的植物如今蔫头耷脑,像极了此刻她的心情。
她最终停在一颗树下,盯着树干上蜿蜒曲折的纹路,过了一会,她拿出那把随身携带的匕首在上面划来划去。
“洛伊丝?”
金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与此同时,空气中飘来一阵花香。
洛伊丝没有回头:
“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只是......”
“我知道,”金妮在她身边坐下,轻轻接上她的话“我们都一样。”
洛伊丝手里的动作依旧,匕首在粗糙的树皮上划出深深的刻痕,木屑簌簌落下。
“你在刻什么?”
金妮轻声问,手指拂过那些凌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