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多财的声音太小,以至于秦姝根本没听清他说什么。
恰巧此时秦姝的余光看到了姗姗来迟的程宥礼,便立即将注意力分了出去,起身朝程宥礼挥手道:“程大哥!”
秦姝的突然起身,带走郑多财一大片视野,等郑多财缓过神来时,只看到一脸灿烂笑容的秦姝。
“你刚刚说什么?”
同程宥礼打完招呼后,秦姝这才抽出空偏头询问。
郑多财闻言,见秦姝的目光并不在自己身上,便摇摇头,依旧低声道:“没什么。”
还不等秦姝追问,程宥礼已经疾步走上前了,说话间也带了几分喘意:“桑桑,这个时间来找我,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秦姝摇摇头,将放在一边的食盒拿到程宥礼面前:“没有,是爹娘叫我来给你送西瓜,说谢谢你这些日子教我和郑多财读书。”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伯父伯母太客气了。”知道只是来送瓜并没有什么其他事时,程宥礼这才舒了一口气,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先回去了,程大哥。”秦姝见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也不欲多待,便同程宥礼告辞了。
如今天色不早,程宥礼自不会多加挽留,只嘱咐二人回去路上小心些。
回到秦家,秦姝特意拿了顶新灯笼,塞到郑多财手里:“我就不送你去酿酒坊了,这灯笼是新买的,比酿酒坊里的那几个旧的烛火都亮一些,你以后就用这个吧。”
“对了,这是给多多准备的吃的,你拿回去给多多。”
说着,秦姝又往郑多财手里塞了一个碗。
碗里满满当当的食物,看上去竟比人吃的还有食欲一些。
“天气渐渐要转凉了,过几天等娘将新被袄做出来,你再搬去酿酒坊,还有你帮忙留意一下酒坊有啥地方需要修缮的,这几天记得和我说……”
“秦姝,你真是越来越啰唆了。”
听着秦姝在自己面前絮絮叨叨个不停,郑多财觉得自己耳朵都要起茧了,从前怎么不觉得秦姝这么能说话。
一旁的秦父也帮腔道:“我也觉得。”
说话的同时还不断朝秦母挤眉弄眼,试图寻求认同。
“好了,小郑可是我们秦家唯一的长工,这酿酒坊马上要开始忙了,他要是病倒了,还不是得桑桑花钱治病,雇新人……”
秦母三言两语间就给秦姝的啰嗦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就是!”
对此,秦姝十分认同,还不忘朝秦父做了一个鬼脸。
反而是一开始嫌秦姝啰唆的郑多财,在听闻解释之后,眼神反倒多了几分落寞,不过在这昏暗的夜色之中,并不十分明显。
故而,并无一人察觉。
送走郑多财后,秦家几人这才转身进了家门。
晚上入睡的时候,秦父想起刚刚门口的事,试探地问起:“刚刚送小郑的时候,你说那些是什么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秦母并未理解秦父的意思,还在耐心坐在镜前梳着自己的头发。
秦父见状,反而扭捏起来:“就是说小郑是我们家唯一的长工那些话……”
“事实啊,怎么了吗?”
头发里似乎藏了几个结,秦母不得不梳得更小心翼翼了。对于秦父眼中的纠结丝毫不察。
见夫人依旧一副无知无觉的模样,秦父不得不将话再挑明了一些:“虽然是事实……但那话说出来,人家小郑会以为我们是怕他生病花钱才关心他的,人家听了这些多难受……”
“小郑哪有你想得那么小心眼。”终于将头发梳顺了,秦母将梳子放下,上了床,“
你倒是照顾小郑的心思,怎么不见你多照顾照顾你女儿的心思。”
“桑桑?桑桑能有什么心思?”
这下换秦父不解了。
对此,秦母白了秦父一眼:“是,桑桑本来没什么心思的,被你和着外人一唱一和,没心思都要变成有心思了……”
秦母不说还好,一说,秦父就更懵了。
“什么叫我和外人一唱一和,小郑跟咱生活这么久了,怎么能叫外人呢?还有什么没心思有心思的,到底是什么心思啊?”
面对秦父的追问,秦母只摇摇头,翻了个身继续睡觉,不再理对方了。
“不是,珊娘,你把话说清楚……”
秦父仍不死心,只是秦母始终不为所动。
最终,秦父还是带着这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睡着了。
到了第二天,秦父才模模糊糊睁开眼,就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某人奋力打扫院子的勤奋身影。
秦父坐起来,看着院子里来来回回忙碌的某人:“这么勤快的小郑,怎么能说是外人呢……”
嘀咕完这一句,秦父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起床了。
“早啊,小郑!”
“伯父早!”
“年轻就是好啊,这么精神……”同郑多财打完招呼,秦父就晃着自己还不甚清醒的脑袋去打水洗漱了。
打扫完院子,郑多财又去厨房打下手。
等秦姝醒来的时候,早饭都已经做好了。
“桑桑,自从小郑来了之后,你是越来越懒了。”秦父随意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