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簇拥着公主的那群下人也是第一次见敢这么直视公主的人,不由得出口提醒道:“大胆,见了公主还不行礼?”
公主闻言,对于墨颜的家世她心中有数,于是冷笑一声道:“穷乡僻壤之地出来的,哪懂什么礼数?免了。”
扶光立马挡在墨颜身前,躬身道:“公主,她是国师府中的贵客,若是礼数有不周到的地方,还烦请公主等国师大人回来了再进行问责。”
只要等观止回来,霓霞公主就奈何不了任何人。
墨颜看着挡在自己身前扶光的背影,虽说素日里扶光对她言语间一直不客气,还稍稍有些与她争抢观止的意思,但在外人面前还是护着自己,也许这都是看在观止的面子上。
“你刚刚不是还说不知道是哪位贵客吗?现在又知道了?”霓霞公主向前走近几步,对着墨颜命令道:“我限你现在就离开国师府,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离开?!看来这位霓霞公主不仅是来宣誓主权的,还是来赶人的。只不过墨颜在这里住了这么些天,观止都没让她走,公主又凭什么来赶人?
墨颜好笑道:“赶人?!不知公主现下是以何身份对我下逐客令呢?”
“自然是天宇公主。你是天宇百姓,本公主的命令,你敢不听?”
“如果你是以公主身份命令我,我当然不听,这里是国师府,难道公主就可以越俎代庖、肆意赶人吗?如果你是忌惮我与观止之间的情谊,那我就更加不能离开了。”
霓霞捂嘴大笑:“忌惮?!你也配?不知哪里来的乡野村妇无比粗俗,也堪与我相提并论?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说着霓霞就往后退了一步,拿起了拂尘,她释放灵术,白色的拂尘竟发出了金光。
墨颜也不是吃素的,她如今已是七重混沌,再也不是以前弱小、人人可欺的三重,在大陆上已超越了大半的人,更何况面对的是区区公主。
眼看着霓霞就要在国师府动手,扶光忙出言制止:“公主,这是国师府,不是你的公主府,墨姑娘是我们国师的客人,你越俎代庖、反客为主,还想对国师客人动手,就不怕国师生气吗?”
霓霞只是看了一眼扶光,她身后的一位紫衣男子莫名出手,一道绿光奔袭而来,击中了扶光,她被弹飞出去,倒在地上,身上沾满了尘土,她捂着疼痛的胸口,已经感觉到力道之大,那人灵术绝对不在她之下,此次只是小惩大诫。
那名紫衣男子年纪约莫三十上下,借着霓霞的身份狐假虎威,只听他笑道:“这国师府还真是什么人都敢与公主叫嚣了啊,越俎代庖这词连着出现了两次,看来你们是真的不把公主放眼里啊,动不动就是国师国师,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了,也不看如今天宇是谁的天宇。”
“就是,”霓霞笑的花枝乱颤,“国师也真是不会管教自己下人,什么尊卑贵贱、什么礼义廉耻统统不知,待日后国师成了驸马,我可要好好替他管管。”
“扶光……”
墨颜赶紧走了过去,将扶光扶了起来,替她掸去身上尘土,接着只听墨颜气不打一处来:“扶光她不是下人,她曾随着观止领军出征,在天地两国交战中立下汗马功劳,包括门口被你们攻击的侍卫,都是随着观止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将士,如今天宇国泰民安,正是因为他们在前线奋勇杀敌、将生死置之度外,才有你今日颐指气使的资格。你凭什么看不起他们?”
霓霞一步步对她们逼近,字字铿锵有力,“就凭我是公主,我父皇是天宇皇帝,皇权威严不容任何人侵犯,他们既是天宇百姓,在战场上就需为天宇献出生命,在皇族面前就得卑躬屈膝!为奴为婢!”
即使在这封建思想的玄幻时代生活了十九年的墨颜,听到这些话还是改不了她的社会主义思想。曾经她生活的时代,可是经历了五千年的文化沉淀,曾经跌落谷底,又在伟人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辉煌,各种为民生计措施齐发,才在短短年限之间跻升大国,在国际上再也不受屈辱。
而她与霓霞公主之间,仅隔着几步之距,但在墨颜眼里,却是如同一道天堑,那是一面壁垒,是跨越上下五千年也无法翻越的壁垒。
她知道这些一向信奉皇权的人不可能认同她所说的,可仍然愿意为了扶光据理力争。
“难道天下最有学问的大臣做你的授业恩师,就教了你这些东西吗?没有民何谓君,你说两国交战争夺的就仅是城池吗?你说天降旱涝两灾,皇家为何要开仓赈粮?你说摇光村是穷乡僻壤,我们不懂礼数,你又分得清稻黍稷麦菽、榫卯建筑吗?俗话说: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难道公主这么对待有功将士,就不怕令他们寒心,令天宇百姓对皇族离心吗?”
扶光望着墨颜,脸上出现越来越惊讶的神情,“墨姑娘……”
墨颜听她轻声唤自己,微微回头,竟然从扶光眼里见到了“羡慕”二字,她低声说道:“你莫见怪,我这个人的想法就是千奇百怪,比较特立独行。”
“呵,什么天下为公?你就是这么一番巧言令色、舌灿莲花,才哄的国师围着你团团转吧?自你来此,一向未缺席早朝的国师突然告假,一向不喜出行的国师在街上接受百姓朝拜,他可是国师啊,是整座太始大陆最接近神灵的人,难道你想从那高台之上将他拽下?”
墨颜不得不佩服霓霞的口才,短短几句话,将罪责转移到他人身上,令她防不胜防,但可惜,墨颜头脑清楚,根本不进她的圈套。
“即使他贵为国师又怎样?即使最接近神灵又怎样?公主你不是一直想将他据为己有吗?不然怎么会在观止拒婚之后,还以他未婚妻自称呢?幸好观止拒了,不然有你这样的夫人,他连国师之名都被毁了。”
“你……”
“拒婚”二字彻底激怒了霓霞,这是她最不能提的逆鳞,甚至全天宇的人都认为他们二人有婚约在身,实则观止拒婚此事只有鲜少几人知道,当墨颜竟然当众提了出来,完全不给她面子。
一提起拒婚,霓霞从宫里所带来的丫鬟小侍们以及国师府里的下人都在窃窃私语,一时间只听见低语声音形成一片嘈杂,仔细听都听不见任何一句话。
“我要杀了你!”
墨颜自信说道:“我是摇光弟子,你何敢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