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玄,我会不会破相啊?”
屋内,两人对立而坐,离北落皱着眉冰凉的药膏涂在脸上给她减去一丝痛感。
叶玄轻手涂抹不敢用力,他凑得极近仔细查看伤口,近的可以数轻离北落纤长的羽睫,:“不会的,我在军中认识一位医术高明的朋友我拜托她来给你瞧瞧。”
叶玄起身收起药罐,背对她调侃道:“你若真破相没人要,大不了我照顾你一辈子。”
离北落看着他背影低声喃喃,“不用麻烦人家,我自己养几天便好。”
“真的?”
“真的,其实我也略懂些医术,没关系的。”离北落一根食指挠挠脸试探着问,“那你能陪我吗?”
“别挠。”叶玄按下她的手,“我还能再在家陪你段时间,怎么突然这么问?”
“没事,就是觉着许久未与你好好相处过了。”她语气染上几分忧愁。
这么一说叶玄坐在她身侧噗嗤一笑:“怎么还多愁善感起来了。”
在记忆中叶玄从未见她有过什么烦恼,即使是在幼时整日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离北落依然心怀希望,如同冬日里的炽阳。如今见她为自己烦忧心中竟生出少许得意,而一瞬得意过后是感伤。
当年追随大将军习武从军本意是为更好的保护她,可这些年他们却总是聚少离多。
“我哪有!”离北落嘴硬反驳。
“行,你没有,那就想想见了大姐如何解释。”
叶玄双臂环抱于胸前,背靠交椅身子往后靠,眼神略带挑衅像是在看她乐子。
离北落冷嘁一声。
“自然是如实告知,青秀姐跟你可不一样,她肯定心疼我还来不及呢。”
“好好好,怪我不心疼你。不过你也是怎么跑去东屏山了,那地方多偏呐。”
离北落:“我不就是去凑下热闹嘛。”她抱怨着,“谁知能碰到个疯子。”
见她似乎有些不悦,叶玄扯开话题:“行了,不提这事。”
叶玄看向屋外,方才交谈间他已看了几次房门。
“你要走了?”
他无奈看着她眼中带着不舍,“我要去一趟将军府。”叶玄起身理了理衣服,“你,好好休息。”
纵有不舍也只得离开。
离北落目送他离去,独自重回闺房关上门,行至窗前落座,她打开窗玉指放于窗沿轻声敲打几下。
“哒,哒,哒。”
就在床边屋外,花丛中飞出两只翅膀黑紫相交的蝴蝶,蝴蝶在花中采蜜又飞进屋内,落在离北落脸颊伤口处,落在脸上弄得她脸痒痒的。
片刻见,伤口已愈合的差不多,只留下淡淡的红痕。
——
将军府,府中上下无人不识得叶玄,家丁领着叶玄告诉他大将军等候他已久。
“唐叔,您找我。”
私下中叶玄总称呼他为唐叔,唐文显坐在凉亭石案处,案上已备上几壶好酒,大将军多年征战沙场,身形魁梧只是坐在那里便可以让人敬而远之。他看了眼叶玄,朝身后家庭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唐文显:“坐。”
叶玄在他对面坐下。
唐文显一身私服,对叶玄倒是温和些,“怎来的这么晚。”
叶玄为二人斟满酒,面上嬉皮笑脸,举起自己面前这杯酒,“唐叔,家中突然有事耽搁,我一处理完就火急火燎赶过来,跟您赔罪我自罚一杯。”
将酒一口饮下。
唐文显白了他一眼,“少贫嘴,严肃点,今日叫你过来是要和你谈正事。”
闻言叶玄收敛笑容道:“何事?”
唐文显正欲开口,忽想起什么话锋一转。
“伤势如何?”
叶玄虽不解,却也不相瞒,“说来也奇怪,我在云开时伤口恶化难以愈合,姬大夫废了好些珍贵草药才有所好转,我那时甚至以为自己撑不到南圣。可……可离开云开后伤口出现愈合之势虽极慢但也不再严重,如今回到南圣已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可痊愈。”
本还担心叶玄逞强,今日见他生龙活虎,方才也不像说谎。唐文显满意的点点头,语重心长道:“你这次伤势怪异,还需调养,有时间让姬大夫给你看看。”
叶玄应下,忽地意识到他来来讲正事的,他将话题拉回,只见唐文显从怀中掏出张明黄色纸放至案上往前推去。
“这是什么?”叶玄接过。
“皇帝手诏。”
听到这四个字叶玄身子一僵,展开动作停下,凝视着手中这轻飘飘的一张纸,他踌躇打开阅读文字:
“飞骑尉叶玄,智勇双全,能征惯战,实乃不可多得之英才,此次西域边疆之乱战功卓越,特准许进宫面圣受封。”
落款印着大红玉玺,叶玄轻拂过落款将诏书收起,抬头看向端坐眼前之人。
唐文显“嘶”了声,“你小子怎么看着不太乐意?”
“哪有啊唐叔!”他又是这副吊儿郎当模样,唐文显也算看着他长大,别人不了解自己还不了解吗,叶玄其实什么都明白。
叶玄幼时刚来到南圣时,便跟着唐文显习武随后同唐径,也就是大将军侄子户部尚书之子一起从军征战。这几年他不止一次立下大功,可每当大将军对他论功行赏或是向皇帝请功,叶玄皆是婉拒。
不然他现今职位不止是飞骑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