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院凉亭处，四周草色环绕，亭边假山下小溪潺潺，时而传来一两声鸟鸣。

叶玄看向对面那人：“唐叔下次直接差人过来招呼一声我去找您就好，何苦劳烦唐叔跑一趟。”

“怎么，不欢迎我？”

“不敢，只是我这小地方实在不如将军府气派。”

唐文显轻叹一声摆手道：“气派个屁，吵得我头疼！今日一大早我大哥派人来府中找唐径，估计现在还闹着呢。”

说完唐文显环视四周，“你这里倒是清静。”

叶玄垂首沉思，唐径这些年与其父母关系紧张，只要见面便是剑拔弩张一副仇敌模样，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

“我方才说的事，你考虑如何？”

唐文显在他眼前轻敲石案，拉回叶玄思绪。

“可是唐叔我还是以为不妥，我从未教导过什么人，做教头怕训不好人。”

唐文显道：“本来这批未来的御林军应归于赵都尉，怎奈他不幸伤了腿没一个月怕是好不了。你只需替他一月便可。”

“而且，也不需要你教得多好。”

叶玄疑惑抬头，“这是为何？”

唐文显浮现出一抹冷笑，眼中透着轻蔑，“这批新军都是些贵族子弟，日后即便入了御林军也是凑人数吃朝廷干饭，不必指望他们有多大能力，我是想让你通过接触这些人尽可能熟悉朝廷各个势力。”

叶玄了然点头，唐文显曾告诉过他当今皇帝重文轻武现下虽不明显，但已有苗头。唐文显一介武夫对于朝堂中的官官相护向来嗤之以鼻，可仅凭一人之力终究无法改变，有时也只好妥协。

唐文显：“你以后在朝总要面对。”

“大将军这么看好我？”

他这次特意唤唐文显大将军。

“我不是一直都看好你吗？”

叶玄一瞬间百感交集，皱着眉不说话，思量许久正色看向唐文显。

“唐叔，我自小便受您照顾，而我……却伤了您，今又得您提携，此等恩惠叶玄无以为报。”

言毕，叶玄起身双手叠放胸前朝唐文显深深一拜，久久不曾直起身。

“行了，就你划得那道小口子也能称得上是伤？别搞这么严肃。”唐文显握住他手臂轻轻往上抬，待他重新落座又道：“身在南圣就别想其他地方的事。”

叶玄点头，算是答应唐文显。

——

胭脂铺朱粉阁，位于玄武大街与李家正好方向相反，离北落走了好一会才到铺中。

商铺中有两三女子正在选购胭脂，朱粉阁每每上新货品时附近就被围得水泄不通，售罄后便不似之前热闹。

新品数量极少但价格昂贵够离北落花好一阵。

当然，客户不仅仅只有贵女，新品过后便是经典陈货物美价廉，薄利多销收入也算可观。

柳钰见她到来很是意外，细思后明白她应是来查账本的，放下手中事唤来另一位少女招待顾客，“三小姐，难得在朱粉阁见到您。”

离北落接过账本在手中翻阅起来，“这不是突然想起我原来还是个掌柜？”

柳钰不仅是这里的账房，还是李家管事，跟着李青秀好几年，早年胭脂铺刚见起色事务繁忙便将柳钰送来帮忙打理，柳钰聪慧机灵离北落很是喜欢便求李青秀将人留了下来。

比起李青秀的布庄，这里活轻事少柳钰自然乐意。

“呦，小离老板，许久不见越发好看了。”一位年轻貌美女客入门认出了她。

离北落回以微笑，“许姐姐近来可好？”

许家姑娘比离北落年长几岁，个头也要高上几分，她走过来亲昵地揽过离北落，两人站在一起活像一对闺中密友。

“小离老板呐，今日用的什么胭脂？”许姑娘手掌贴着她面庞轻抚。

“涂在脸上容光焕发显气色，我喜欢。”

“许姐姐喜欢的话，我送你。”离北落递给柳钰一个眼神，少时，柳钰拿来一盒胭脂奉上。许姑娘满意收下，手指轻挑离北落下巴。

“那便谢过小离老板了。”许姑娘第一次见离北落因她年纪小又生的可爱，便拿她当小娃娃看，唤她“小离老板”一叫便叫了几年。

“小离老板，听柳钰说下个要上新品胭脂，你可要给我留货啊。”许姑娘伏在她耳畔细语。

离北落冲她单眨一只眼，很是上道。

“上次我去布庄见着青秀姑娘，就问她小离老板是不是要做甩手掌柜来着。”

离北落：“所以青秀姐回家就训了我一顿。”

“掌柜，许姑娘，我沏了壶茶二位不如坐下饮杯茶歇一歇。”离北落看过去，是柳钰新招的小伙计。

她说话声音低声细语，离北落与她仅有一面之交，只记得柳钰曾说她家中贫寒，故养出个怯弱讨好人的性子。

许姑娘：“倒是懂事，之前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

林招娣低声支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