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说着要带他去吃好吃的,可眼看都要走到郊外,郊区虽紧挨南圣城却比不上南圣半分繁华,更不要说什么山珍海味。
“你天天在城里待不腻吗,偶尔也要外出走走。”
叶玄讪笑,自己走南闯北多年,去过的地方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眼下回南圣不过一个月他还嫌待的不够久。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他不留情面的戳破。
离北落略显尴尬笑了笑,只拉着人漫无目的行走,反正叶玄也会陪她。
“时辰还早,就先陪我到处走走好了。”
“我听说长宁村那里这几日有木偶戏,我还没看过,我们去那好不好?”
叶玄:“我当然可以,只是长宁村离家太远,过去的话怕是连天黑之前回不去大姐要担心了。你若实在想看不如等明日?”
“我偏要去。”离北落叉着腰赌气道,“我同青秀姐说过要来。”
“也就是说,你本就打算去长宁村,那我今日若是不过来你打算和谁一同前往?”
叶玄蹙起眉头,看起来不太高兴,一个姑娘晚上独自在外这让人怎么放心,离北落虽有些三脚猫功夫,可若和练家子比起还是远远不够。
“大姐同意?”
李青秀当然不会答应。
“我让绫罗告诉她了。”她有些心虚,其实她只给绫罗留下一张字条,至于绫罗有没有看到,李青秀现在是否得知全凭天意。
“你!”数落的话哽在咽喉,叶玄好似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生硬,他刻意放缓腔调。
“拿你没办法,下不为例。”
离北落勾指起誓,发誓不会有下次。
叶玄转过脸看身侧女孩,离北落比他小上一岁而叶玄个子蹿得快站在一块要比女孩高出个头。看着小小一个人,他忽然觉得离北落这个年纪就该随性些才好。
之前听一些长辈说过,说人在十几岁时正值少年会变的格外叛逆,以自我为原则别人说什么一概听不进去。而这个时候你若越是说教她便越是疏远你,难道阿离现在便是长辈所说的那种情况。叶玄没叛逆过,倒是离北落比前些年要任性不少。
想到年纪,不久后便是叶玄生辰,之前离北落赠与的香囊坏了,不如再管她要一个,希望阿离知道香囊坏后不要怪罪。
“阿离怎么想来看木偶戏了?”
“我从前便听闻南圣长宁有牵丝木偶戏,只是这戏也不是天天有,一直没机会过来看看,今日嘛,突然特别特别想看。”
两人就这么走到长宁村,红日偏西,离北落问叶玄饿不饿,想吃什么?
饿确实饿,至于想吃什么他向来不挑。
“随便。”
“随便?”离北落重复一遍,“那我也随便喽。”
离北落的随便是真的够随便,挑了一家最近客栈随意吃了点垫垫肚子。
等到木偶戏即将登场,离北落拉着叶玄跑到最靠近戏台的位置坐下。
昏暗的烛光下,那巴掌大一点的木偶被雕刻的精美纯粹,衣衫做工也巧妙,所描绘的五官惟妙惟肖,如此落于一方戏台之上。
很美,美到令人忽视提线者衣着的褴褛。
木偶主人有着一双巧手,丝线于空中若隐若现,木偶随之舞动,灯火下越发生动好似一个活生生的小人在台上献艺。
离北落不由得看入了迷。
这场戏似乎是个悲剧,即使未看到结局,可一切的线索细节无不在告诉看客悲剧的注定。
离北落往叶玄身边挪了挪,靠在他的肩头。
叶玄身子一下子像被什么束缚着,他小心转头问,“冷了吗?”
右肩传来声音,“不冷……”
沉默片刻后,离北落叫了他一声。
“叶玄。”
“嗯?”
“你说这木偶身上丝线究竟是在操控束缚它们,还是在赋予它们生命。”
叶玄一时不语,他思索着该如何回答。
离北落也不追问。
待到戏台收起,一场悲剧落幕,叶玄缓缓开口。
“操控或是赋予,要看心来决定。”
“什么?”
叶玄:“你觉得木偶有心吗?”
"没有吧……"这本是确定的答案,只是叶玄这么问让她回答带上些许犹豫。
“那若是对于那个木偶主人呢?”
木偶美丽动人,而主人却恰恰相反。
“对于他来说木偶应是有心之物。”
叶玄点头,拉着离北落起身。
“只有无心的死物才会被轻易操纵,而无心之物被有心之人以爱滋养,在所爱者看来它便有心脏,血肉,甚至灵魂。”
“就今日所见而言,那些丝线赋予了木偶生命。”
离北落把玩自己一缕秀发,似懂非懂模样。
“好复杂,对了,我们现在去哪?”
“找家客栈,不然睡街头呀你,现下回去到家怕是大半夜了,睡也睡不了几个时辰。”
“也是,那不如就吃饭那家客栈好了。”
那店小二对这两位有印象,这么晚再过来必定是来住店的。
“二位,咱家现下只剩天字号房了,您看……”
天字号是客栈最好的客房,价格自是不低。
离北落:“要两间房。”
“要一间。”
“为什么?”离北落满脸疑惑。
叶玄将她拉至一边,附耳轻声说道:“你没看我钱袋子里多少钱吗,都被你拿去给胭脂铺的小姑娘了,方才吃饭也是挑贵的点,剩下的钱只够一间天号房。”
离北落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抱歉,我给忘了。”
“要不就一间凑合一下。”
她这么轻易答应,她那天真的脸让叶玄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