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一年内,被贺毓之拂了面子,又没在老贺总那讨到好处的几个老人,陆陆续续以各种理由离开了贺氏,他们不服这个年轻人,也无法在集团内倚老卖老,只能各自退走。
陈副总成了那场会议上唯一一个留下的老人。
那个项目后来参与的各方确实都赚得不少,但是也如贺毓之预计的那样,并没有如期回款。
那年秋季,贺氏另外有个项目出了意外,动用了不少流动资金。如果当时贺毓之没有拦下那个项目,可能贺氏如今已经不存在了。
从那时起,陈副总就知道,贺毓之并不是个任人拿捏的人。以前那些好说话性子软的印象,不过是结果在他的预期之内,他乐得配合,故意为之。
五年的时间,让陈副总松懈了心态,结果松出了一个大篓子。
昨天晚上他问过医院工人的伤势,医院回复,伤者现在不过是用药吊着一口气,随时都可能过世,情况非常危险,让他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各方陈述完自己负责的板块,贺毓之扭头招呼身后一直坐着记录的年轻人,“各方面差不多是这个情况,你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趁着现在人齐,一并弄清楚,后面这个项目就由你全权负责。”
年轻人名叫李彦,是贺毓之接手公司那年亲自招的助理。这五年来,他一直在基层跑项目,上半年刚刚跟完一个市中心办公大楼的项目全程,从动工到完工,事无巨细,一直亲身在第一线。贺毓之昨天问他,敢不敢接南城这个项目,李彦只回了一句,“只要贺总敢让我接,我就敢接。”
李彦事无巨细,又详细问了些问题,把各个部门做了个汇总,跟贺毓之汇报说:“贺总,都清楚了。”
贺毓之点点头,跟众人宣布,“从今天开始,南城项目总负责人更换成李彦,陈副总不再负责这个项目。项目上有任何问题找李彦就行,李彦你有解决不了的可以直接来找我。散会!”余下工地上的人员更换,就留给李彦负责。
陈副总半个字都不敢多说,跟着贺毓之出了门。
“陈叔叔,以前我觉得你是跟着我爸打江山的叔伯里面最拎得清的人,现在想想,也许是我看走了眼吧。”贺毓之说完也不等陈副总的回复,快步上车走了。
下午三点左右,造型师带着衣服上门给杜俞乐试穿,为晚上的晚宴做准备。
忠叔带着几个佣人,把家里的会客室整理出来,给他临时腾了个造型室。
衣架上挂了两排衣服,各式的西装领带熨烫笔挺。杜俞乐许久不穿正装,穿得有些束缚,问造型师有没有宽松一些的衣服。造型师一通翻找,拿了套休闲服出来,说:“贺总说今晚是商业酒会,我以为还是正装比较适合,没带休闲装来,就这一套。不过杜先生这样的,穿什么都好看。”说完笑嘻嘻地把衣服递给杜俞乐。
杜俞乐闻言面上一嬉,并不接话,接过衣服就进临时更衣室去换了。
贺毓之到家的时候,杜俞乐刚刚换好衣服。他看着杜俞乐无奈地笑了,“今晚是酒会,怎么穿了这身?主卧更衣室里有很多休闲服,你要是不喜欢正装,可以在卧室里找找喜欢的。”
杜俞乐在更衣室里看到过许多新衣,但是他以为那是贺毓之的衣服。
他从醒过来就在家里没有出去过,每天几套睡衣轮换着穿,从短袖一路换到了长袖,都没有穿过外出的衣服。他有问过忠叔,他以前穿的旧衣服去哪里了,忠叔说因为他出了事故,贺毓之觉得不吉利,把家中所有跟他有关的旧事物全部清理掉了。
杜俞乐最终挑了套休闲西装,造型师摸出发胶要给他做个造型,他拒绝了。
造型师为难地看看贺毓之,“正式场合还是要打理一下头发的。”
贺毓之摸了摸杜俞乐细软的发丝,摇摇头让造型师收拾东西离开了。
自然的就是最好的,他只是带他出去透透气,没必要搞得太过正式拘谨了。杜俞乐觉得不适,那就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