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响打定主意要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两个人本来就有过节,辰姝害他在众兄弟面前丢了一次脸,他网开一面已经觉得自己是退让了一步。没想到辰姝又在课堂上未经他的同意擅自离开,这根本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是对他彻底的蔑视!
倘若今天不能当着众师弟的面罚她一回,让她知道谁是这堂课的话事人,往后他在他别说有什么颜面不颜面了,能不能管住这些弟子都是个问题。若连弟子都管不着,那师父要他有何用?
见辰姝不说话,李响自顾自说道:“未经同意早退,足以说明态度不端,顽劣不堪!尤其是新入门的弟子,按照我派门规,超过三次就可以逐出师门。我念你是初犯,不按门规关你断食面壁,但也要对你有所惩罚,以儆效尤。”
李响顿了顿,发现在场无人敢接他话茬,一指旁边的竹林,说道:“罚你今天不准吃饭,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明天一早把这片竹林的竹子砍了,然后运送到天工处,他们自有用处。”
辰姝听了直在心里冷笑,这什么狗屁规矩,她上了几天戒律课都没听过有这种惩罚,或许真的有,但多半从未实行过——如果有弟子实在顽劣,必然也适应不了不老堂这与世隔绝的生活,不用逐出师门,早就自己跑路了。
还有李响这个惩罚,这还不如断食面壁思过呢。语气说得好像他开恩,减轻处罚了似的,实际上还是公报私仇。练武本来消耗就大。不准吃饭,还要跪上一天一夜。不仅如此,第二天还要把竹子砍了。这片竹子少说也有五六十株。即便是吃饱穿暖,力强气健的时候,怕也得砍上整整一天。倘若真的跪上一天一夜又砍竹子,身体是绝对受不了的,而且退一步来讲,即便身体受得了,明天其他老师的课难道就不去上了吗?再此途中,必然还有其他坑在等着她。
不等辰姝回答,弟子中却有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企图为辰姝讲话。
“李响师兄,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李响师兄,辰姝师妹虽然在这件事上做的不对,但我相信辰姝师妹不是故意的,经过您这次提点,往后估计也不会再犯。您的处罚乍一听起来虽然合理,实际上未免太严重了一些。您看这次,要不就看在辰姝师妹是初犯的份上……您饶了她这一次?倘若将来还有人再犯,您再重罚便是。”
辰姝微微诧异,这位站出来为她说话的师兄她并不熟,看上去也面生。而李响对突然冒出来的这弟子有一些不耐烦,他刚宣布出来的决定,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就来给他提意见。
可是既然他提出来了,李响便不能把师弟的提议当成耳旁风,毕竟他只是在师父面前能说得上话的师兄,不是位高权重的掌门或长老之流。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出来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能报复羞辱辰姝,让他在众师弟面前树立威严,又能减轻了对辰姝的惩罚,显得自己虚怀若谷,平易近人。
“师弟,你可冤枉我了。我的处罚,看上去似乎有些重,但是跟门规比起来,又是相当之轻了。而且师父把事情交代给我,我这么做,也是想给大家一个教训,把师父交代的事情做好。既然这位师弟提出来了,我也没法那么铁面无私,不近人情。这样吧,辰姝师妹,毕竟你做错在先,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领了处罚,要么……你跪下来,诚心诚意的向我认错道歉。这样师父要是责怪下来,我全力担着。”
站出来说话的那位师弟张张嘴,欲言又止。其实他说的饶了辰姝一回,意思是让李响口头上骂她两句也就算了。他以前上过一段时间学堂,没少迟到早退,感觉不是什么大事。没到饿上一天一夜还要砍竹子的地步,也没有到下跪这种严重的地步——跪师父还可以,跪师兄?感觉怪怪的。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有黄金。他依然觉得李响的惩罚还是有些重了,但他也清楚自己人微言轻,李响没有当众驳回,而是采纳了他的建议,就已经是给足了师弟的颜面,他也不敢再多加以干预了,怕李响再把怒火迁移到他身上,导致自己往后日子不好过。
李响说完之后,见提出建议的师弟不说话,便转向辰姝,问道:“怎样?辰姝师妹,你选哪个?”
“哪个都不选。”
辰姝呸一口,“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