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雪骑着马儿跑了一天,见到了太阳从最高处缓慢落山的整个过程。
天都暗了,还未看见云沉渊的身影。
北方呼呼地吹着,隐隐约约能听见遥远的某个地方传来恶狼的嚎叫声。
出了都州边境,四周愈发荒凉。银灰色的整片大地上,只有寥寥几棵树影,剩下的无非是石头,以及这里一丛那里一丛,散乱分布的荒草。
真不知云沉渊是有多着急,昭雪都追了一天还未追上他。
好消息是,她已经快到她父亲骗云沉渊说的敌营处了,希望他会在那儿。
果不其然,昭雪终于见到了云沉渊。
可情况不容乐观,他的身边多了四五条饿狼。它们尾巴下垂着,龇牙咧嘴,眼中发着凶狠的绿光。
狼是群居动物,作战有序。它们成前后夹击之势包围住云沉渊和他□□的马。不时就冲上来找机会偷袭。
云沉渊挥动佩剑与它们作战。
“云沉渊!”昭雪大喊一声,飞身下马,来到云沉渊身侧。
还好她带了战戟,不然遇到这种情况她只能徒手斗狼了。
云沉渊偏头一看,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先解决它们再说!”昭雪目光狠厉,朝冲她跳上来的那匹灰狼一□□进腹部,再抛至几米开外。
有了昭雪的帮助,云沉渊的身后就有了保障,他跃下马来,与前面那两条狼作战。
饿狼不断发出哀嚎声,云沉渊和赵昭雪三下五除二就将它们击趴下,没过多久便咽了气。
“你没事吧。”危险解除后,昭雪最先问的便是这句话。
她丢下枪,借着月色紧张地查看云沉渊身上有没有受伤。
云沉渊温柔笑道:“放心,我不会有事。”
确认云沉渊毫发无损后,昭雪悬了一天的心总算得以放下。一时间,她的心中五味杂陈。噩耗幸未来临,仿若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云沉渊。
云沉渊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一愕。反应过来后,他高兴地笑出了声。
“你怎么追来了?”云沉渊轻声问道。
昭雪松开手,抬眸看着云沉渊,眼中湿漉漉的,带着责备地语气道:“你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还是真的傻?我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因为只有这样,赵将军才会把你许配给我。”
月光下,云沉渊的脸十分温柔。
“可你这是找死!”
“就算死路一条,我也要试试。”云沉渊满是真挚的眼神深深望着她。
昭雪不知该说什么,云沉渊又将她楼在怀里,在她耳边发出一声轻笑道:“是不是,很怕我死?”
“才不是!我只是怕愧疚而已。”昭雪嘴硬地说,从云沉渊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她捡起枪,转身想上马回程,却发现两匹马都不见了踪影。
“想必刚才打斗时,有两匹狼也进攻了它们,它们受到惊吓跑了。”云沉渊解释道。
“那便先走回去,我交代过大胖,天黑后还未看到我们,就派人来支援。”昭雪说着就借着月色往前走。
“既有人支援,不如就在此等候。我打累了,要歇会。”云沉渊耍赖皮似的席地而坐。
“今日月亮真圆!”
昭雪回头一看,云沉渊已经躺在地上,手枕着头看起了星空,嘴里还叼着不知从哪折来的狗尾巴草。
反正走路也走不了多远,不如在原地睡一觉。
昭雪这么一想也想通了,坐到了云沉渊身侧。
深秋微寒,夜晚尤甚。
一阵北方吹来,昭雪不禁缩了缩身子。
“是不是冷?”云沉渊察觉出,起身将外袍脱下,盖在昭雪身上,“这样会不会好点?”
昭雪点点头,看着少了一件衣服的云沉渊道:“可这样,你不就冷了?”
“我身体热,不怕冷。”云沉渊故作轻松道。
阴风开始呼呼地吹,到了后半夜,又降了几度。
昭雪裹紧了衣袍,看了云沉渊一眼。云沉渊立马会意,展开双臂,低眉浅笑道:“如果还是冷的话,就抱紧我吧。”
夜风吹动云沉渊额前的发,月光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清冷,可此刻他的眉眼却比世上任何东西都令人感到温暖。
昭雪不受抗拒,加上确实有些冷,就鼓起勇气贴了上去。
云沉渊的胸膛,十分温暖。她将头靠在他的左心房,甚至能听到心脏的跳动声,在寂寥的深夜,格外清晰。
云沉渊将昭雪抱得紧紧的,想将身体所有的热量都输送给她。良久过后,他突然说道:“昭雪,我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我的心意,你不愿嫁人我不会强迫你。”
“不是不愿嫁人。”昭雪停顿了会,“是我更想做将军,替父承位,嫁人不在我如今的计划之内。”
“你的意思是相当将军便不能嫁人?”云沉渊听到这个理由笑了,“可这两者并不冲突,你可以先嫁我,若日后你做了将军,我便做你的幕僚。”
昭雪被逗笑了,抬脸仰望云沉渊道:“你莫不是忘了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殿前司——都指挥使?”
“禁军统领不过是承袭我父亲的职位罢了,从来不是我想要的。”他的语气淡淡的,目光却坚定地看着虚空。
“那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