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笛衣没有理他,手试探性往旁边摸了摸,似乎是堵石墙,那可能就是在某个山洞里?
“怎么不说话?”
那声音听着有点疑惑,随即杨笛衣便看到模糊中有个身影凑过来,她想都没想,手往自己衣袖中探,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别找了,你的药粉我都扔了。”
杨笛衣心不由得往下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瞬间感到自己嗓子已经干的快要冒烟。
“她们呢?”她听到自己像是被烈火熏烤过的声音。
“噢,你说和你同马车的?还是说那群不能打的废物。”
声音的主人悠哉哉道,空气中突然飘来一丝血腥气,不重,但杨笛衣还是察觉到了。
不会是沈洛华她们三个其中之一的吧,杨笛衣强压下心里的恐慌,“她们的身份,你动不起。”
“是啊,”那声音笑道,“可是一开始目的就不是他们啊。”
这句话说出口,杨笛衣几乎已经确认是朝着她来的,那沈洛华和三白应该是安全的。
那就好,她们没事就好,杨笛衣暗中松了一口气,只是还没松太久,她想起了鸢心,她伤的似乎很重。
还有周悬,她们的马车被劫,周悬不会坐视不管,如果他没追上去,说明要么他被缠住,无法脱身,要么就是,他受了伤。
“别想他们了,不如想想你自己,你现在可是在被我绑架呢?”
他似乎很不明白为什么杨笛衣这么淡定,声音里满是奇怪,“你难道不怕我趁你不注意割你喉吗?”
杨笛衣蓦地出声,“我是不是见过你?”
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安静到杨笛衣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她咽了下唾沫,左手紧紧握住,选择赌一把。
“在小凉山。”
随着这句话落地,杨笛衣听到一声极轻的嗤笑,里面还夹杂着她听不明白的意味。
“很聪明啊。”
那人似乎终于注意到她没变过的姿势和失神的双眼,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颇有些遗憾道,“我说呢,原来瞎了。”
这话直白到戳她心窝子,杨笛衣莫名被激起气愤,“你才瞎了。”
“我可不瞎,”那人似乎整理好什么,蹲在她面前,“不然,怎么会精准的找到你呢?”
“那算你厉害。”
杨笛衣假借和他打诨,在心里思考,和小凉山有关,有可能是曾窥探过她的那个无名少年,或者是和他差不多行事的人。
总之听命于陈刀,或者,永宁堂。
可杨笛衣想不明白,她不过是和周悬里应外合,端了小凉山而已,对他们的影响就这么大?大到她已经逃出来五年,居然还派人一直追杀她。
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杨笛衣这么想着,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衣服。
忽然耳旁声音传来,“你现在是不是很满腹疑惑,想问很多东西?”
“是又如何?”杨笛衣一心思考怎么把自己的消息带出去,随口敷衍道。
“不如何,”那人似乎躺下了,声音有些慵懒,“给我十文钱,我就告诉你。”
杨笛衣:“.......”
杨笛衣耐着性子回他,“我只是暂时看不见,又不是傻了。”
“真的,我从不骗人,”那身影近了些,听上去无比真诚,“只要十文钱。”
“那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声音果断道:“石文。”
杨笛衣一时不知道自己是该生气还是沉默,“你觉得我信吗?”
“信不信随你,”石文叹气,“你问了,我说了,所以你现在欠我十文钱,给你记账上了,有空记得还我。”
杨笛衣:“.......”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不想和对方说话,他似乎一直在自说自话,不在乎她说什么,做什么。
连他自己一点也没有绑匪的样子,语气轻快到仿佛只是和她开了个玩笑罢了。
他都这么说了,有东西比什么都不知道强,杨笛衣这么想着,先问了,大不了以后再判断真假。
听他声音似乎年纪尚小,一时兴致来了,嘴上没个把门的,也说不定。
“你是混在出行队伍里的吗?”
模糊的视线中,石文的身影就坐在她左前方不远处,旁边还有跳动的红色,应该是篝火。
石文往火堆里扔了根树枝,“这是第二个问题。”
“.......”他还真当真了,杨笛衣转了转眼珠,配合他玩这场游戏,“可我正被你绑架呢,身上没钱,你记着,我以后给你?”
石文头没动,杨笛衣看不出什么,只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应是在权衡利弊。
火堆里的干树枝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须臾,杨笛衣听到他说,“是啊。”
看来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混在队伍里,这次出行一共就两边人马,一边是周悬的队伍,一边是宫里。
杨笛衣把刚想问出去的话咽回去,换了个问题,“你是公公吗?”
石文:“......”
他拨着篝火的动作一顿,略微瞪着眼睛道:“我当然不是,但你不是大家闺秀吗?”
谁家闺阁小姐讲话如此直白不讳。
“我不是啊,”杨笛衣摊开双手,“你见过哪家闺秀穿这么朴实。”
石文不说话了,杨笛衣坐得腿有些麻,嗓子更觉干渴,问得再多,还不如先活下去。
“有水吗?”
“有。”
随即,杨笛衣看到那身影站起身,递给自己一个水囊。
他说,“新的,没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