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人群后。龙马以为里奈至少会问他几句关于迹部的事。可他偏是半句没提，并起头说了句不相关的话：“好久没出来走了，就连心情都不一样了。”

龙马不知怎么应声。

里奈又道：“训练进展怎样，有信心吗？”

他指的真田。龙马自然听懂，换作以往他铁定信心十足的冲他昂起脑袋，漫不经心地回他：“当然。”可是眼下，他却歪在椅子上，撑着下巴犹自发呆。

里奈拿手在他眼皮下晃了晃，总算把他魂灵招了回来。

很少见他这样，他不免担心，特意爽朗的笑出声来，实则鼓励他：“我认识的越前龙马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以前那个呼风唤雨的人哪去了？”

半是鼓励，半是打趣的话果然引得他糟糕心情去了大半，龙马故意挥开他的手，看上去有些生气，却并没有真的跟他生气，只是瞪圆了眼睛，大声发出抗议：“切~什么胆小？少爷我看上去是那种人吗？”

“是吗？那我怎么经常瞧见某人低声下气的？”里奈说着，再次笑看向他，果见他自个开始生起了气。他也就这话还能堵他的嘴。

这也是龙马人生以来一直无法抹去的污点。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竹内井藤，每次犯了错，被他逮着便揍。他不敢反抗，还只能闷不吭声地站得笔直承受训诫。用里奈的话来讲，低声下气一点不过。

更气人的，每次都是他在场的情况下。

他连不想承认都不行。

“好了，别气了。”他在他旁边坐下来，腿还没完全恢复，动作一瘸一拐的，不太方便。但已经卸去拐杖，离恢复不远了。

就算以前，龙马也没真的跟他生过气。哪回不是做做样子，他稍微扯两句好听的，便又跟他哥两好起来。

只是时光不同，心境也不一样了。

以前从未注意过细节。例如里奈偶然举止间流露出来对他的亲近和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跟他在一起时心情自然而然变得放松。那是跟龙雅相处时不一样的感觉。他跟龙雅的身体内流淌着具有亲缘关系的血液。后来他成为父亲的养子，变成自己名义兼实际上的哥哥。那种兄弟间的亲情是无可取代的。而他和里奈一起成长的点点滴滴也同样无可取代。

只是他们在一起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忽略了许多东西。

就好像某样东西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你反而容易忽略它。可是某天这样东西忽然从你生命里远去，你才发现好像缺失了什么，感到事事不顺。

里奈挨他坐下，胳膊碰到他的胳膊上。鼻腔里瞬间充斥了少年身上独有的青草般气息。那种久违的感觉刹那间飞回来。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夕阳西下。窗外染成一片金色。

透过树林涌进来的风将楼底下熟悉的欢声笑语也带了进来。忍足与迹部的声音在人群当中听起来特别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