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马对自身人品问题再怎么纠结。时间终究还是飞快流转到了第二日上午。青学众人乘坐大巴一起返回市区。龙马陪里奈回医院。龙雅则先回越前一家暂住的寺院。

下车那会，桃城神秘兮兮地拉龙马到一边说话。龙马起初不解，待顺着他眼神示意的方向看去，竟是不二和橘吉平的妹妹橘杏。

两人乐呵呵说着话。

龙马心中诧异。但也没让自己多想。倒是桃城一惊一乍，问龙马：“为什么橘的妹妹和不二在一起？”

龙马没好气：“这个我怎么会知道。”看看不二，看看橘杏。再看看桃城那副神经好似错乱的样子，有心揶揄他：“大概是在交往吧？”

“咦？是吗？”桃城惊得朝他张大嘴巴大叫一声。龙马嫌弃地往后退两步，及时躲开他快要喷溅在脸上的口水。见他反应这么大，好像受了很大刺激。龙马觉得心口好似憋了块什么，闷闷沉沉的。

不及细想自己异常反应。再看不二周助很自来熟地跟橘杏说笑聊天。龙马努力抛开不该有的情绪。看向桃城，良心提出建议：“既然这么好奇，跟过去看看好了。”转向里奈又道：“我们走吧。”

里奈“嗯”了声，点头。临走前刻意打量了桃城与不二一眼。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医院安顿好。小木里奈似乎想着自己的心思，明显心不在焉。龙马也差不到哪去。只是尽量没在脸上表现出来。

小木里奈盯了他一会，终究先开了口：“刚刚那两个男生，你很在意？”

龙马一惊，立刻摇头。想了想，浑不在意的样子随口解释：“一起打网球的学长，好奇而已。”

“还有多少面，是我不了解的？”小木里奈淡淡一笑，叹了声，说了句离题万里的话。看向龙马困惑的神情，又道：“看透一个人，原来要隔得远才行。”

窗外的风吹进来，绿色窗帘翻飞悠晃。

龙马整个注意力被床上少年吸引。记得小木叔叔去的那会，悲怆痛哭过后的里奈便笼罩在这样的忧伤里。仿若这茫茫天地，只剩他一人。泪水干了，刻骨的伤痛深深地埋入记忆里。后来他努力帮他找回快乐，虽然时而多愁，终究没再那般寂寥过。

如今他好像回到了那最痛苦的当初。让他难过的是，把他变成这样的那个人正是自己。

“错了……”

他想好措词，刚要安慰他。他静静开了口，那声音破碎得好似要随风散去。

龙马其实并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说怎样的话才能叫一个难过的人不悲伤。可是眼下能够安慰他的人也只有他而已。

既然他开了口，龙马只能认真地听。

可他却不愿再说下去。他双脚不太灵活地走过来。龙马只好自己迎上去。伸出手要扶他，下一秒却被拽进一个紧实的怀抱。

他将下巴搁在他头顶。

龙马怔了怔，没动。忽然很想叫他哥哥，好久没这般叫过了。他猛然意识到，这是他一辈子也没法舍弃的人啊。他不由轻声唤道：“哥哥。”

那些美好快乐好似一刹那随着他这声充满回忆的“哥哥”穿破时空桎梏飞跃两人面前。眼前人爽朗的笑声曾经洒遍纽约大街小巷。只是短暂地被他扼杀了。再次相聚，他怎能鬼迷心窍就忘记了那些无法抹去的真实。

“哥哥，对不起。”仿佛不是出自自己的口，他闭着眼，说出充满歉疚的话语。他坏，他恶，就让他对不起迹部，对不起忍足。他喜欢他们，可他有最不能舍弃的回忆与人。何况，是那个用生命护了他的人。

他怎能继续伤害他？糊涂下去。

不知不觉爬到顶楼。隔着护网望着底下街道明显变小的车辆与人流。他轻舒口长气，不由盯着手里的手机愣神。想通了，也在心里做了决定。只是终究还不知怎么跟迹部与忍足开口。犹犹豫豫不该是他的性格，可人一旦遇到自己在意的人或事，想不犹豫都难。他说话从来都直接，学不会委婉。只是通讯录翻了又翻，始终摁不下去。

身后一声轻咳吓了他一跳。

龙马正在思考之际。猛然被人打断，冷不防会被吓到。他转身，恢复一贯懒散。淡淡地看向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笑得牲畜无害。冰蓝色双眸眯起，形成两道弯月。

龙马想要避开他，从旁边走过。他却不让，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忧伤的叹息：“怎么刚见我就要走，我就那么让你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