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暝楼真是冲风口上,一天天的风这么大。”凌鹤寻连着打了两三个喷嚏,心中很是不爽。
阿陶这边泪还未落,眼眶骨上咕噜噜冒着泪泡。自从他躲去鬼府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凌鹤寻了。
为了不破坏鬼卿夫子的苦心,它一直一直待在鬼府里面,半步也没有离开过。
直到夫子那边出了意外,万赋雪顶替上岗,凌鹤寻叫它状告万赋雪趁机作乱青天府时,它才头一次跟着鬼差们回到了经年未见的鬼暝楼。
凌鹤寻淡淡道:“我猜,红神面看见你这张脸时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所以我专门叫阿陶快些出来告你状,好让青天府那边忙碌忙碌,趁他们忙碌的时间,我偷偷进去找了一趟东西。”
万赋雪一口水呛在嘴里。
末了,凌鹤寻补充道:“主要目的是找东西,不过单纯为了吓唬红神面,虽然我跟他不对付……那家伙烦的很,干事不利索,审批不利索,加班也不利索,就摸鱼最利索,无论在什么事儿上,都是中立,中立,再中立,半点儿不肯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虽然我能理解,但我觉得没必要,这里毕竟是地府,不是阳间,拿阳间那一套在这里玩,未免太过无聊了。
“难得地府的大家这么能活,不搞点刺激的,实在太可惜了……好吧,话说回来,红神面一定一定会把你认成不周山那位的孩子。
“啊,你可能不知道,不周山的小万大侠以前就用过这样的法子来金蝉脱壳,假死后重出地府的小万大侠狡辩说自己是自己的女儿,奈何桥塌了,于是她意外从未来的地府飞过来了。自己和娘一个名字,誓要把这名字一代代传下去。你猜怎地,红神面他信了。但是这个‘女儿’没有存在多久,不周山的老师父出山显灵,把‘女儿’送回了‘未来’,又把‘已死’的万赋雪复活了。
“老师父也是闲,居然真的陪大家演戏,好笑。死而复生的万赋雪觉得这个法子以后或许还能用得上,啊,她指的是以后在坑红神面时会用得上,所以死而复生的她掐指一算,说天象有异,奈何桥不稳,以后自个的女儿八成还会回来。红神面脸都白了,可好玩了。”虽然嘴里说笑,但凌鹤寻并无笑意,她面无表情木着一张脸,活像个人偶。
她轻咳了两声,“扯远了,总之如果不是这番巧合,我本来是打算让阿陶一直待在鬼府,直到我和凌千迟把外面的事都解决干净了再说。哦,对,你应该还不知道,凌千迟上任之后善心大发,不小心被扯进了一个案子里顶罪,本身这事也好解决,请鬼府里的大人们查清楚就好了,可你也晓得,凌千迟因为我的原因,功德太乱了,不费个几百年洗不干净,如果那时候敢请鬼府里的大人彻查我们清白的话……八成又要把凌家的案子查出来了。”
万赋雪心领神会,“所以你们是打算低调做鬼,以后慢慢洗白功德,彻底把以前的案子盖过去……这样算来的话,倒是我干了麻烦事,我把你们的案子彻底闹大了。”
凌鹤寻并不在意,“无妨,不影响,万姑娘现在一定对鬼皮灯笼不陌生了吧。”
不知怎地,万赋雪忽然觉得她这话说得有几分阴恻恻的。
“……不陌生了。”
“鬼皮灯笼是一次性制品,换功德的事,一个灯笼只能用一次,所以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找下一个灯笼,好把功德换给凌千迟。”
地府的功德颇为复杂,一般功德可以靠赚钱赚来,但因犯罪而扣除的功德却没有办法弥补,只有在经过青天府审判论罚、地狱行刑完成后才能填补。
可凌鹤寻并不想让凌千迟去一趟鬼府,所以她眼前只剩下一种可能性——再用一次鬼皮灯笼。
凌千迟工作这些年来积攒了数不清的功德,这一笔庞大的工资全都默默记在了凌鹤寻的账户下面,足够他们弥补功德的缺口了。
维修员脑中警铃大作,“万、万女士,我有点害怕,她说这话的意思……莫不是想拉一个无辜鬼民做成灯笼?”
万赋雪替维修员问出了它想问的问题,“这灯笼,你想从哪里弄?”
凌鹤寻遗憾地叹了口气,“非常可惜,凌二锄头已经不在了,不然我一定会拿他做的。”
凌二锄头身无功德,无法入轮回,早已在死后魂归灵炉。
灵炉是地府中心的中心,是孤魂野鬼和重刑犯的最终去处,也毫无功德积累的已死魂灵的归宿。
灵炉会把所有的魂灵炼化为一股运转阴阳的气,由此维持地府的运作。
自灵炉建成以来,它就由三教五氏轮流接管,至此已经上万年了。不过这上万年期间,也一直有人对灵炉持否定意见,宿偃风就是其中之一,生子前的神南桑也是。
“所以我打算用姓余的。”
“……这有点难吧?他可是鬼差。”万赋雪和维修员一齐对凌鹤寻的智力状态产生了疑惑。
“我知道。”凌鹤寻神色淡定,“所以我来见你了。”
万赋雪霎时惊恐,我吗?
她刚来地府,还是个新鬼,只想当个本本分分的遵纪守法好鬼民,不想犯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