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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掌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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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动不动被这样随口问的还是刘公,不过只要刘公一抹眼泪开始说道,江勒鹿那厮起码老实一截。

这是轮到他了?

萧檀婴正准备酝酿情感。

江勒鹿:“真待够了,以后就也不必留了。”

“……”萧檀婴吸了吸鼻子,笑嘻嘻道,“好吧,我说实话。是我床上那褥子有些天不曾换过了,金风和玉露也说我屋子闻着有股子狗味儿,师父你不要真的赶我走。”

“是么?”江勒鹿脸上没什么征兆地露出一抹笑来,虽笑意未达眼底,却足以让人恍了神,“兴许是你年纪小,法力低微,睡梦中不小心现出原型了。”

萧檀婴:“……”

他不禁撇了撇唇角,这怎么将他说得像个狗儿精似得。

只是这片刻的分神,萧檀婴肩上陡然一沉,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瞬他就被扯到一旁。

阴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床帐向上飞去,露出里面的情形。

空空如也。

萧檀婴准备好的说词还没用上,等到回到神来,屋里早没了江勒鹿的影子。

他长吐出一口气,刚转身就见一道人影从梁上跃下,落在镜前,身姿像鸟儿拍拍翅膀那样轻灵。

萧檀婴捂着心口谴责:“你可快吓死我了。刚才要是真被发现,你可就看着江老贼将我抽成陀螺吧……”

庄啼似是没听到他的抱怨,只精心画着他之前画到一半就被来人打断的眉。

完成最后一笔,十三岁的美丽少年转过一张略施粉黛的面孔,眉眼曼妙深远,透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听闻国师府中有一幅我母亲的画像,你。”他问,“你看我——像她吗?”

萧檀婴地看着那美丽的小怪物,一阵无言。无论是花街柳巷,还会是南风楚馆,他都不曾少去,却也是第一次见到对方身上,那种介于男女之间的怪诞的美丽。

萧檀婴也有些恍惚。

他到底是带回来一个什么人?

不过,他转念想到,那外面抱回来的猫儿狗儿,刚捡回家都知道翻出肚皮讨好主人,何况是从小寄人篱下的孩子。

萧檀婴定了定心神,道:“我师父方才说的话,你也不是没听见。他说话向来难听,你不必往心里去。你若真的不想回宫里,我也会兑现承诺,帮你找个好去处的。所以……”

他眼中流露出希冀,“昨日你说,有法子帮我把楚姐姐从岭南那等流放地救出来,可是真的?”

前镇国将军的二娘子楚凝月,待他向来如亲姐姐一般。楚家被抄后,据说九族都被祸及,流放边荒的队伍浩浩荡荡。

萧檀婴也曾四处打听消息,叩拜座座朱门,但想要捞人谈何容易。不仅是银子的问题,凡是手里有些权柄的人,谁会看在他一个十来岁毛头小子的面子,在那等大事上轻易点头。

他师父那边更不必说,搞垮楚家少不了他江勒鹿的一份功劳。

而眼前这位四公主,据说是太后那边用得颇为称心的人儿。他在昨日的宴上,也算亲眼见识了是怎么个用法——像供人买卖的牲畜,关在空间只容许蜷缩起身子的笼中,和旁边琳琅珍宝一起,被标注价格,被打量挑选。

宁王荒淫,喜欢在宫宴上弄些珍宝美人,然后让那群大臣竞相叫价,正好助兴和活跃氛围。从前就有将臣妻纳入商品之列的先例,如今更是连女儿都卖上了。

萧檀婴彼时大为震撼,但想到宁王卧榻已久,几回宫宴上都只是的匆匆露面,这卖公主之类的营生多半是太后的安排。

萧檀婴一时恻隐,在那只金笼前站了许久。

公主不受宠尚且如此。

眼看着昨日的娇贵矜持都成了奢望,楚二娘子该怎样在那等穷山恶水活下去。

萧檀婴想着便出了神,甚至没有注意到,庄啼蓦地在他注视下睁开了眼睛。

面纱之上,双眼清明,毫无倦意。

“带我出去,我会让你满意。”

嗓音微沙,应是之前被人灌了酒。

一只手向他伸来,天冷衣薄,指尖带着凉意,混着她身上极清淡的酒香,像鲜绿的薄荷那样干净清爽。

等到萧檀婴过来,他已带着人回到国师府中。

庄啼从镜子里他坐立不安的模样,觉得这少年像是现在才知道后怕,未免好笑,正欲说些什么,几片红梅从外面飞进来,粘在她的衣袍。

——然而外面并无风。

他施了粉黛的眉眼显现出厌烦,微微偏首,却只是不紧不慢道:“楚二娘子乐善好施,我也曾受过她的恩情。何况你救了我,我回去会向太后进言,让你尽早见她一面。两年为期,如何?”

萧檀婴:“两年?好了你别这样看我,两年就两年。”

他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知道那帮混朝堂的,都有套自己的游戏规则。平日作威作福的人,奴颜婢膝起来也都是一个样子。

而这位四公主,光是那份金笼中假寐的从容惬意,怕是许多人打死都学不来的。据说几年前在金殿上,面对那气焰嚣张的外邦使臣,她更是仅用了三言两句便激得对手引颈自戮。

因为是个不受宠的公主,后来人们赞其才情,大多一带而过。萧檀婴在现场,却清楚记得,那股自脖颈飚飞而出的血箭瞬间染红金殿,不偏不倚全喷在一旁的庄啼脸上,浸得得郁红一片。

他眼中波澜不惊,却迟迟不擦面上鲜血,单纯怕毁了一身的白衣白裙。本来眉淡睫长的姣好容貌,这沾了血煞,比他师父还似阎罗。

后来萧檀婴回去就噩梦不断,作天作地地愣是逼着江勒鹿给他亲自喂了几日的药。虽然刘公也一口咬死是他对江勒鹿纠缠不放,被抽昏过去前产生的幻觉。

总之,他从对方身上隐约看到一点母亲的影子,他便下意识愿意相信,这位四公主,应该比传闻中更有气力和手段。

怎料当晚便事情败露。

萧檀婴至今没想明白,藏得好好的人,究竟是怎么被发现的。江勒鹿没有听他半句解释,就将他逐了出来。

最后丢出来的是一封血书,乘着风轻飘飘落在他面前。

出来传话的人面带难色:“国师说,贪生怕死之人,本就不配入他的门。岭南一地匪患猖獗,若郡君有心证明自个儿,去将那处山贼首领的头颅摘下,供在山神庙中,到时大人自会知晓。”

“这血书虽是邪物,与那山匪却有份因果未解。是他当初抛弃在山神庙中的亡妻所书。具体如何用,要看郡君的意思。”

“砰。”

国师府的大门缓缓闭合。

萧檀婴失落的目光,意外与另一人撞上。

庄啼不知何时站在门后,目光如刀扫过他手中那封血书。庭前灯笼灭了大半,映得女孩脸上半暗半明。

……

攻山在即。

肩上的鹰忽然发出尖锐的长鸣,像是无比兴奋。萧檀婴勒紧手中缰绳,若有所觉地回头。

江勒鹿交给他的那名昏睡少年,被他随意安置在一处草垛。眼下旁边却多了一人。背光而立,身姿修长。

一头与少年无二的异色长发,沐浴在阳光中,远远望去,恍若尊神。

“敢问小郎君。”只听那人声若清泉,颇为有礼,“此路可通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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