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鹤,今夜就留在这儿吧。”
沈鹤心头一震,“殿下,可长皇子那边......”
楚琰说:“就说是王妃想留你一晚,”
沈鹤后背沁出一层薄汗。她此刻的身份何其敏感,楚琰怎会不知?
"殿下心思缜密,属下在长皇子府如履薄冰,若因此遭疑,岂不前功尽弃?况且......"她顿了顿,"今日是您大喜之日,王妃此刻想必还在洞房等候,属下留在此处实在不妥......"
“呵。”一声轻笑突然响起,楚琰嘴角微扬,“本王不过说笑,阿鹤何必如此紧张?”
他靠近半步,抬手轻抚过她的脸颊,“此处便是你的家。无论你在外执行什么任务,最终归宿都要回到本王身边,明白吗?”
"......属下明白。"
踏出庭院时,暮色已深。一弯新月破云而出,远处宾客的谈笑声隔着重重院落传来。楚琰始跟她一同出来,说是要亲自送客。
一直到荷花池上的廊桥,远远望见楚瑄孤清的身影立在桥头,沈鹤暗自松了口气,正欲加快脚步——
手腕却突然被扣住。楚琰拉住她,就这么毫无顾忌地大步向前走去。
月光倾泻在雕梁画栋的廊桥上,池中倒映着碎银般的波光。楚瑄转身看到并肩而来的二人时,眼中的寒意比池中月色更冷三分。
"三弟这是何意?"
楚琰毫不在乎地笑了笑,“今日臣弟大婚,还要多谢皇兄赏光莅临宴会,臣弟特意前来相送。”
楚瑄朝沈鹤伸手,温声道:“阿鹤,过来。”
“阿、鹤?”楚琰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细细碾磨,笑道:"皇兄何时与她这般亲厚了?"
"今日满朝宾客皆携家眷赴宴,唯独皇兄......你带着本王曾经的亲信暗卫。不知皇兄是以何身份带她入席?是婢女丫鬟,还是府邸亲眷?"
"三弟不知吗,阿鹤是本王在云州机缘巧遇的涿光医女,此番随我入京行医。"他从容一笑,眼底一片清明,"我视她如挚友,自然以礼相待。"
闻言楚琰眉梢微挑,“原来阿鹤还有这样一重身份,本王真是不知。不过皇兄既如此了解她,又可知她生辰几时,她自幼在何处如何长大,她一身武艺——哦不,一身‘医术’,又是从何习得?”
"殿下。"沈鹤适时出声,福身行了一礼。"婚宴宾客尚多,三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主持大局为好。今日院中人多眼杂,也不是叙话的地方。"
楚瑄顺势将她掩在身后,温润如玉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阿鹤说得是。三弟今日大喜,可莫要为闲事耽误了良辰。"
楚琰眸色骤然一沉,却并不打算轻易放二人离去:"皇兄何必着急回去?前院太子与诸位公子们还都在,莫非皇兄看不上臣弟这杯喜酒?"
"唔——"楚瑄身形突然一晃,手指轻轻抵上脑袋。
沈鹤吓了一跳,急忙伸手相扶:“殿下!怎么了?”
楚瑄半个身子虚倚在她肩头,“不知为何,方才忽感一阵头晕。”
沈鹤看他肤色略显苍白,长睫无力地低垂着,而颈侧却泛起一抹薄红。她伸手探了探,体温并无异常。
"莫不是......"她突然想起景羽的叮嘱,声音里带着几分焦急,"殿下今日饮了多少酒?"
对面楚琰冷眼旁观,唇角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皇兄身子这般娇弱,可着实是让人忧心。不如让臣弟唤太医来看看?"
楚瑄摇头,借着沈鹤的搀扶勉强直起身,"不必了,多谢三弟好意,为兄回府歇息便好——阿鹤,我们走吧。"
沈鹤对上眼楚琰阴沉不善的目光,心中微凛,却只能不动声色地向他颔首致意,而后扶着楚瑄告辞。
走之前,楚瑄忽淡笑地回首:“对了,三弟方才问我阿鹤的过往——往事已逝如烟,但来日方长,以后总有的是时间。”
说罢掩唇轻咳两声,不忘贴心叮嘱:"三弟还是快些回去陪新娘罢。良辰美景春宵刻,莫要辜负了佳人期盼。"
话音落下,二人相携而去,衣袂交叠间背影渐远。
楚琰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眸底暗潮翻涌,指节攥得发白。"慕平!"
一道黑影无声落下,跪地待命。
“有件事本王交予你,现在立刻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