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奇怪。
周礼宏倒坐在椅子上,眼神在江淮谢织两人身上溜来溜去:“你们俩肯定背着我做了什么!”
“没有。”江淮琢磨着谢织出的几道题,头也不抬回答到。
谢织拿着笔飞速舞动,连个眼神都没给周礼宏。
“那怎么解释你们总是同进同出啊?还有江哥你怎么那么听人家话,让你写题居然真的写了!”
江淮顿了下笔:“我本来就是乖孩子,把v代入v?-v0?=2ax里……”
突然灵光一闪,停下的笔立刻游走在纸上,他情不自禁大笑两声:“我知道了!”
“我去,江哥真的做出了道物理题?”周礼宏仗着自己圆溜溜的脑袋挤到江淮身前,见白字黑字,虽然涂涂改改了不少,但却有了明明白白的步骤。
“牛哇江哥!”他又朝其他地方看去,尽是空白一片,“但这么长时间你居然才只做了一道题啊!”
“啰嗦。”江淮推开周礼宏,又开始琢磨第二道题。
他记忆力很好,公式什么一眼就能记住,但是不会用,也不知道公式怎么来的,每个数字代表什么,树明中学面对的都是些精英学子,基本不会把这种基础搬碎了讲,这导致江淮想跟也跟不上,初中还能勉勉强强及格的成绩彻底坍塌了下来。
谢织察觉到这一点,制定了一套针对江淮的方案:理清公式,明白来路,认清字母,再进行针对性的刷题和反馈。
而江淮做出的任何一道题,都是在建设他在学习上的自信心,将他从学习上的习得性无助中拉出来。
张志刚进教室,还有些乱哄哄的教室便立马安静了下来,他在厚厚镜片下眼里的刻薄一闪而过。
“这次我们班又是年级排名最低,当然我知道大家都是努力了的,但不排除个别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运用特权挤进我们班里,成绩花几年都没什么长进……”
“砰!”角落里流里流气的几个人像是突然睡醒了,脚一往桌子上蹬,狠狠撞上前面同学的背。
这几人是冯达张一伟一伙,虽然也是花钱进了树明的,但十足叛逆,据说背景很强,天天在外打架,是树明难得的不良少年。
前面的同学敢怒不敢言,他求助的眼光看向老师,张志却全当没看见一样继续数落,只是话题硬生生转了个弯,落在江淮身上。
“比如说江淮,单亲家庭的娃儿确实容易出问题,何况他还是他妈一个女人带大的,花那么多钱挤进我们学校,整天无所事事,要知道他妈当初为了让他进树明急得下跪……”
江淮黑着脸,他脸上还贴着大块敷贴,考虑到江余菀,江淮一句话也没说。
同学们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奚落,好奇,窥探,随着张志的话,又掺上不满,鄙夷,嘲笑。
张志见他没反驳,又忍不住刺一句:“脸上带着伤口,八成又去打架了,我要是你妈都得羞愧死,怎么生你这么个废物还天天惹事的东西!所以说你们单亲妈妈带孩子就是这样,带出些废物垃圾……”
周礼宏气得涨红了脸,他很想回上两句,却根本不知道说什么,但见张志停不下嘴的样子,他一拍桌子,正要站起来……
新同学已经抢先一步站了起来,冷着脸,嗓音像结冰的寒潭,一字一句都啐着冰渣。
“有意思吗?”
看着讲台上怔愣的男人,谢织几乎用尽全力才让自己没朝那张刻薄的脸上挥上一拳。
“拿别人家庭说事很好玩吗?他从高一就进了树明,不迟到早退,又很少上课睡觉,这么多年你连他最基本的数集都没教会不应该是你的问题吗?”
谢织虽说看起来些高冷,又不爱讲话,但很待人接物都很温和,从未见他如此动怒。
张志也惊讶冒出来的顶嘴者,但他知道谢织家里不像冯达张一伟等人那样有权,也不像江淮家里有钱,他冷笑一声。
“谢织是吧,你周考数学才考0分,你好像也是靠你之前学校的老师走后门进来的吧,亏那老头把你吹得天花乱坠,这次的理综英语是考得不错,但你一个乡下来的,谁知道怎么考的,你虽然人品不行,但也不能因为虚荣在成绩上做手脚啊。”
见张志转换了攻击目标,谢织脸上的不虞消散几分,他面无表情看了眼张志:“没做手脚。”
说着,不管讲台上恨他恨牙痒痒的张志,转身就要走出班里。
张志朝他把黑板擦狠狠扔了过去,却被一只手提前接住。
粉尘飞扬。
谢织懒懒地抬起眼皮,低声朝江淮道了声谢。
谢织一走,冯达几人似乎是觉得有意思,几人浩浩荡荡跟着走了出去。
“谢哥!”周礼宏撑起身子,很担心谢织,也打算跟上去,却看见江淮趴在桌上,对他摇了摇头。
谢织想一个人静静。
谢织的眼神是这样说的。
“谢织,谢织……有了有了,英语144,理综265。满分409!真厉害啊我的天!他不是乡下来的吗?”周礼宏感到震撼。
“人家聪明呗。”
江淮看了看自己的成绩,语文数学和谢织一样都是0,英语67,理综85。
“……感觉意料之中。”除了生物有40,物理和化学都只有二十几。
江淮撇撇嘴,他和谢织在排名上离得不远,却知道两人是天壤之别。
周礼宏叹气:“怪不得老志生气了,你好歹平时还有两百分呢……缺考又没有去好好报备……”
“我也不知道那天会缺考啊……而且发了不去考试的消息让我妈知道了,当天下午这英语理综都考不了。”
“这也是,不过江哥,老志是盯上谢哥了吧,谢哥会不会出事啊。”周礼宏扣了扣自己的指甲,对谢织的未来感到担忧。
江淮趴在桌上,他无声轻叹:“应该没事的,他成绩那么好,按理说学校会保他。”
大概吧。
“谢哥去哪了呢?到处都找不到,昨天走了后一直没来上课。”
江淮看见周礼宏皱眉担忧的模样,想了想,突然问道:“怎么突然叫谢哥了,你之前不是喊别人新同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