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太过弱小,所以你要强大一些,帮他们阻挡世间的风雨。】
【他们敏感脆弱,所以你要包容一些,让他们感到人间的真情。】
【他们家庭不幸,所以你要耐心一些,助他们走出过去的阴影。】
系统总是对余知弦这么说,所以他努力变得强大,努力学着包容,努力忍耐刁难,从本源世界那个被全家娇宠的幺儿变为保护者。和系统闹翻后,更是有事自己扛,有苦自己咽,有泪自己尝。
他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持续很久,直到他和系统中的某一个消失,没想到在这样一个没放在心上的小世界里,他再次体会到被保护的感觉。
病床上的少年面上毫无血色,双眸紧闭,若不是胸口还有轻微的起伏,或许会被人认为是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他变成这样,是因为余知弦,为了保护他。
自从开始摆烂,余知弦的越来越不把生命当回事,毕竟被系统绑定的他连死都死不透彻。随着这种想法渐渐占据他的大脑,他对危险的反应越来越平淡,有时明知有危险,还是会一脚踩进去。
反正又不是真死了…
反正又不影响别人…
所以在有人手持尖锐的玻璃渣狠狠向他捅来的时候,他没有闪躲的想法。
那个时候,余知弦甚至在想,要是他真被捅死了,既是按原定计划因为意外脱离小世界,又能帮相月摆脱那个男人,一箭双雕。
但他没想到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相月能反应过来,并且挡在他身前。
鲜血从相月腹部涌出来的时候,巨大的愧疚淹没了余知弦。因为他无所谓的态度,因为他不计后果的行为,有人死掉了。
那时他呆愣在原地,什么都感知不到。
幸好小卖部的阿姨出于担心领着几个人跑来查看情况,及时将在场的所有人打包送进医院。也幸好那一下没捅到要害,相月没有大碍。
一阵兵荒马乱后,潘松被父母接了回去,那个叫相崇的男人趁乱跑了,只剩下余知弦在这里守着还没苏醒的相月。
他坐在病床边一动不动地坐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盯着病床上的人,前来换药的护士姐姐忍不住安慰他:“你朋友没伤到要害,现在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醒了,你别太担心。”
余知弦僵硬地点点头,却丝毫没有放松的趋势。护士姐姐见状也不再劝,收拾东西到其他病房查看情况。
不知是不是护士姐姐的话起了作用,她离开不到一分钟,病床上的少年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
余知弦凑上去问对方感觉如何,却听见那人用小猫似的声音说:“对不起。”
他以为自己的内心早就被系统锻炼的冷硬无比,但在看见这样的相月时,还是忍不住摸了摸对方的头发,语气温柔:“为什么说对不起呢,应该是我和你说对不起才对。”
或许是这动作太过轻柔,或许是这声音太过温和,几乎不知眼泪为何物的相月突然眼眶发热,眼中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大概是受伤让他变得脆弱,连声音都有些梗咽:“如果不是那个人,你才不会遭遇这种事。”
“那个人犯的错和你有什么关系?”
相月没有作答,他像是沉浸在回忆里,缓缓道:“相崇基本不管我,要不是义务教育,我连学都上不成。他不乐意我上学,每次要买点东西都不肯出钱。那个时候我才小学,他不给我也没办法,只能去求邻居帮忙。当时邻居家有个开小餐馆的叔叔看我可怜,让我放学后帮他招呼客人,他给我发工资。但后来这事被相崇知道了,他跑去叔叔的餐馆闹事,说要告他们招童工,讹了几万块钱。后来那个叔叔再没和我说过话,没多久就搬走了。”
“上初中以后情况好了一些,因为我成绩好,家庭困难,一个老师帮我申请了补助。不算多,但因为这笔钱相崇不反对我上学了。当时这笔钱都打到相崇卡里的,他那人,能偶尔记得给我顿饭钱就不错了。那个老师知道后找了相崇好几次都没用,最后干脆想办法让那笔补助发现金,直接拿给我。但是相崇是个混不吝的,他闹到学校去,把那个老师告了,闹得沸沸扬扬,最后以学校惩罚老师违规收场。没多久那个老师就辞职了。”
“我刚上高中的时候和班上生活委员关系不错,有次他生病早退,请我帮他保管一下当天收的买练习册的钱。那时候相崇将近三个月没回家,所以我大意了,没把钱藏好。等我发现的时候,那笔钱都被他挥霍了。我还不出钱,但生活委员没怪我。自己贴了一部分,又号召班里的同学重新补交了一次,把这事揭过了。但就因为这事他被传成富二代,还被校外的混混堵了。那个时候他肯定很慌,只来得及给我发消息让我帮他找老师,但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