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知道出现在面前的不过是个幻象,但他还是忍不住靠近,如同幼崽一样蜷缩在她的身边,哽咽道:“妈妈,我好难受。”
“我好累,我想回家。”
“系统好讨厌,任务对象也好讨厌,他们都欺负我。”
“系统惩罚好疼啊,比我生病的时候还疼。”
…
他哭得很伤心,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都发泄出去。
妈妈一只手抚摸着他的头顶,另一只手轻轻在他后背拍打,安慰道:“不哭,别怕,我在这里。”
或许是妈妈的气息太过平和,余知弦的情绪稳定下来。他依恋地靠在母亲的怀抱里,像是寻求庇佑的小兽。
不一会儿,身边的母亲身上泛起白光,面容渐渐模糊。
他看着像是要消失似的妈妈,语气有些急切:“你要走了么?”
“我不走,我一直陪着你。”
“骗人。”余知弦拉住妈妈的衣袖,忍不住又哭起来,“你就要消失了。”
妈妈俯下身子,将他用力抱紧,语气郑重:“我不会消失的。我会陪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真的?”
“真的。”
“你不会骗我么?”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骗你。”
余知弦还是不太相信,他退而求其次:“如果你要走的话,把我也带走吧,我不喜欢这个世界。”
“为什么?”
他觉得妈妈好像抖了一下,但没放在心上,乖巧的回答:“这里没有我的家,这里一点都不好。”
世界变得安静,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妈妈用诱哄的声音说:“再坚持一下好不好?万一找到喜欢的事物了呢?万一遇到喜欢的人了呢?我们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余知弦想要拒绝,但想到说这话的是他最爱的妈妈,稍微让步:“那好吧,我就再坚持一下。”
他往妈妈的怀里钻了钻,像小时候一样靠在妈妈肩头,撒娇道:“可以给我唱首歌么?”
余知弦觉得妈妈又僵硬了一下,但还是低声应道:“好。”
耳边响起舒缓的哼唱声,像是一首温柔的江南小调,带来一阵雾蒙蒙的南方烟雨,浸润人心。
他脑袋越来越沉,缓缓闭上了眼睛。
…
“咳咳。”
余知弦嗓子疼得厉害,脑袋也晕乎乎的。他挣扎着想起身,却觉得身体像是被人禁锢住了,动弹不得。
他抬了抬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黑色,中间有个雪白的大写字母A。动了动有点迟钝的脑子,在记忆里翻找一圈才想起——相月有件这种T恤,还是余知淮送的。
怀里的动静让相月从昏昏欲睡的状态脱离出来,他撑起身子,伸手探了探怀里对方的额头:“好像退烧了,还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么?”
少年迷茫地看着他,像是幼小的奶猫,乖乖巧巧的。哭过很久的眼睛微肿,眼尾泛着红晕,带着还未干掉的泪水,看上去脆弱又无助。
上一次对方露出这个表情,没两分钟就又哭了。
几乎是条件反射,相月搂紧少年,轻轻拍打着对方的后背:“别怕,我在这里不走。”
少年像是僵住,他心里一颤。
别是又要哭了吧?
犹豫一会儿,相月贴紧少年,蹭了蹭对方的脸颊,柔声道:“别怕,知知宝贝。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哭。”
余知弦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咪,背脊绷直,浑身血液奔涌,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他怎么发烧了?
相月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东西?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句话,但脑子又开始犯晕,眼皮越来越重。再次昏睡前,他忍不住想:烧糊涂时候干的事情不应该由清醒的本人负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