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月看了眼身边突然沉默的人,接话道:“他怎么了?”
潘松没发觉余知弦的情绪变化,分享道:“他不是转班了么?今天我去办公室的时候碰到他们班学委,他和我说许成印开始认真学习,作业也按时交了,看样子像是准备从良了。”
“或许吧。”余知弦恢复过来,转移话题:“班长最近有新消息么?”
一打岔,潘松的思维就跑到另一边,顺着这个话题接下去。他们班委群里有个人消息非常灵通,时常在群里和他们讲八卦,连带着他也知道许多校园八卦。
叭叭地讲了许多消息,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不好意思道:“待会我们班委会,我先闪了,你们俩慢慢吃。”
目送潘松离开后,相月扯了扯余知弦的衣袖,问:“你不开心?”
余知弦摇头:“没。”
相月不知信没信,没再提起,转而道:“我们也走吧,去走走路消消食?”
余知弦没拒绝。最初他是一点都不想动的,但被相月拖出去的次数多了,他也习惯了。要是不答应,指不定又会听见什么令人尴尬的语录。
新学期开学后的天气已经转凉,即便是中午走在外面也并不觉得难受,舒适得很。
因为余知弦不喜欢人多的地方,相月就陪着他往安静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就到了当初他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那处杂草丛生的旧教学楼。
这里曾是不良少年聚集地,在校长花大力气整顿后一下子变成无人区。他们偶尔也会往这边走走,之前从未遇到过人,这次却碰上了。
只是这人余知弦不太想见。
大概是真的像他们班同学所说开始上进了,许成印气质沉稳不少。他走过来,平静地打了个招呼:“余知弦,好久不见。”
这声招呼和平常路上遇见熟人时随口一说没什么区别。但要是让那群熟悉他的小弟看见了,肯定会发现他紧张的不自然。
他深呼吸,尽量用平常的语调说:“我暑假请了个家教,等这次月考你就知道成果了。”
余知弦有点迷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自从上学期在KTV遇到的那次后,他们就没再说过话,偶尔见面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他以为对方已经明白的他的态度,识趣的不再打扰,这次怎么又一副很熟的样子凑上来?
许成□□中瞬间染上阴霾,眉头紧皱:“你…”
他想要控诉,却突然发现自己和余知弦好像真的没什么关系,所有的不甘心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握紧拳头,努力将心里不明的酸涩压下去:“反正我说过我会向你证明的,我不是垃圾。”
许成印移开视线,不想看余知弦陌生的目光,却注意到相月也在这里。像以前一样安安静静的,没什么存在感,但看上去却比过去更碍眼。
心里的不爽又冒出来,他提高声音,像是嘲讽:“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不怕自己被拖累了么?我告诉过你吧,这人…”
“许成印。”余知弦打断,将相月护在身后,“他是我的朋友。”
他没有说多余的话,但态度足够明显。
许成印的心里又涌上一股委屈,他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人能够和被所有人排斥的相月成为朋友,却不愿意相信他一次,用同样的态度对待他。
他固执道:“反正我会像你证明的,你身边的人会伤害你,我才是…”能够待在你身边的人。
后面的话渐渐消音,许成印愣在原地。
他刚才想说什么?
“相月,走了。”
余知弦依旧觉得这个世界的任务对象奇奇怪怪,不过他懒得深究,拉着相月扭头离开,走得十分干脆。相月看了眼表情怔愣的许成印,又看了看抓住自己手腕的手,没有说话,跟着抓住自己的人乖乖离开。
看着两人的身影走远,许成印还没反应过来。
他一直以为自己想要获得余知弦的认可是不甘心被对方看扁,但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话是几个意思?
他是最近看了什么矫情的偶像剧么?
他愣神的功夫,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
“许哥,那是谁?态度这么冲,要我帮你收拾他不?”
“别!”许成印下意识反驳。他看着和自己说话的人,正色道:“不能随便欺负人。”
“不说我了,泉儿你最近怎么样?今天怎么跑回学校了?你又重新回来了?”
“没有。”
和许成印搭话的人叫做李泉,瘦瘦高高的,眼睛细长,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但看着并不可亲,反而像是蛇一样,带着点阴冷的感觉。他笑眯眯道:“我翻墙进来的,就是有点想兄弟们了。”
许成印拍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有需要就告诉我,我能帮就帮。”
帮?
李泉咀嚼着这个字,眼中带上淡淡的嘲讽。他笑容不减,道:“那就谢谢许哥了。”
像是不经意,他又提到刚才离开的人:“许哥,刚才那人是谁啊?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对人那么…”
许成印掩饰性的咳嗽一下:“没谁,就一同学。好了,我回去了,你也赶紧出去。最近学校管的严,要是被发现不太好。”
“好吧。”李泉做势要走,但没走两步又转过身,道:“许哥,刚才那人对你态度那么差你都不生气?真不要兄弟帮忙?还是他是连许哥你也惹不起的人物?”
许成印皱眉,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但说话的是他的兄弟,那点不舒服被压下,微妙的自尊心开始彰显存在感。他故作高深:“你别操心,我自己会找机会教训他的。”
说完飞快逃跑,像是身后有猛兽追逐似的。
李泉嗤笑一声,眼中的阴狠再也藏不住。他瞥了眼不远处的杂草,自言自语般说:“也是,相信许哥自己会处理。毕竟以前惹到他的人嘛——”
乱糟糟的草丛里,有人狠狠捂住自己的嘴,心跳越来越快。
他这是撞上密谋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