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舟面无表情道:“还住吗?”
乔新霁上下打量了那人几眼,而后点点头,“租啊,怎么,你又要租啊?”
云归舟转身进去。
看看敞开的大门,又看看外面瓢泼的暴雨,乔新霁磨磨牙,要不是带着小狗,他就是淋雨,睡桥洞底下,他也不和这样的人合租。把人像皮球一样拍来拍去,脸上还一副与自己无关的表情。
“走,进去。”
乔新霁三两步提着行李箱带着狗进去,关上了门站那过了三十秒眼睛才稍微适应一点。本来一楼采光就不太好,加上雨天光线就更差,谁知道阳台窗帘还紧紧拉上,生怕一点亮光能进来一样。
“这么黑,窗帘不能拉开吗?”
黑影没说话。
他走过去拉开窗帘,大致看了一下房子,不大,看着就五六十平,很简单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正对着大门的卧室门敞开,只能看见一半床尾,床尾对着的墙摆个电脑桌,电脑屏幕亮着,照出床上凌乱一堆。
文归舟站在一扇房门前,皱皱眉,看上去像是嫌弃他墨迹又多事的动作。但不满的表情仅仅出现一秒钟就一闪而逝,仿佛是乔新霁眨眼的错觉,就又变成一脸冷淡的模样,他踢开面前的房门,“你睡这。”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要回卧室。
“等一下,”乔新霁开口叫住他,“房租怎么算?”
“不需要。”
乔新霁楞了一下,虽然目前来说这正合他浑身上下没有一毛钱的意,但哪有人把房间租出去不收房租的,“你——”
文归舟冷冷打断他:“不住就滚出去。”
乔新霁再次愣住,这人如果不是脑子有病就是上辈子是个火药桶,见谁就轰谁,不过他更倾向这人二者兼之。
“住就住,小狗进房间。”他是掏不出一分钱,但反倒觉得自己无所畏惧。
进了那间乌漆嘛黑的房间,他手在墙上胡乱摸了一通才摸到开关,灯一闪一闪亮起,就着亮起那几秒钟他大致看清了房间的布局,随手把行李箱往墙边一放,摸索着穿过床尾拉开了正对着门的窗帘。
房间瞬间明亮,窗外雨像弹珠一样噼里啪啦敲打着玻璃,水洗般的窗户透过一团边界模糊的黄绿色。他打开一条缝朝外看一眼,这间房间窗户正对着一个小区广场,窗下不远的地方就是一条供人休息的长廊。
关上窗户,他也不嫌弃地就往床板上一躺手往旁边拍了两下,在房间到处嗅来嗅去的小狗跳上来在他手边躺下,他一边撸狗一边打量这间屋子。
屋子装修和这小区一样是破旧的老款式,靠门的一面墙全打上了木质的衣柜,门头上也装着一个朝外凸出的木柜,衣柜和木柜连成一体,对着床尾靠墙摆着一个条形木桌,颜色是统一的木黄色,木质地板上落满灰尘和脚印,墙面有些发霉。
这房子看上去起码得有七八十年了,天花板上一道裂缝贯穿顶灯。
乔新霁躺着,鼻子里突然闻到除了房间自带的霉味以外的一股怪味,闻着很像室友在宿舍用电锅煮泡面导致电线短路烧焦的味道。这股味道越来越大,他吸着鼻子搜寻着怪味的来源,突然头顶的灯发出一声爆裂声。
他立马爬起来去关灯,刚才拉开窗帘之后灯不闪了,他就忘了开关还开着,房间的焦糊味闻得人嗓子痒痒,他拉开门散味,等了一会儿站床板上仰头往上看,圆形的白色灯罩最中间已经被从里面熏成了黑色。乔新霁个子高踩上也不矮的床板,抬手转掉灯罩,灯罩一拿开,一股焦臭味扑面而来,白色的灯管早被烧成了黑色。
客厅里弥漫着从房间飘出去的焦味,他抬手敲敲隔壁的房门,这房子不仅老还不隔音,听着房间里敲键盘的声音没有一点被打断的节奏,他又敲了几声,等了好一会儿按键声才平息,门被从里面打开。
乔新霁开门见山速战速决,把原因说得明明白白:“那房间的灯爆了,估计是年久老化了,你看怎么办?”
眼前的人又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没说话。
乔新霁总觉得他的表情是在说你怎么这么麻烦,一天到晚就你事情最多。
但是房子是你的,灯也是你的,就连合租的人也是你自己找的,再怎么抱怨也和他没关系,想到这乔新霁又变得理直气壮。
“你找个人上门换个新的。”
乔新霁顿了顿,想着毕竟这人毕竟还没收他房租,退了一步:“或者你买个新的我自己换也行。”
文归舟几秒过后开口,“随便。”说完就要关上房门。
“哎等等,随便怎么个随便法,”乔新霁手撑着门板,他可不想到了晚上两眼一抹黑,“我看你买个新的,我辛苦点换上得了。”
文归舟这次眉头皱的时间久了点,脸上的不耐烦清晰可见,“随便你。”
乔新霁手还抵着门:“那你去买新的啊。”
文归舟仿佛被惹恼了,声音冷得像冰渣子:“我不会叫人也不会去买,爱怎么样随你,听懂了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