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新霁人逢喜事精神爽,手提骨肉士气足,插钥匙开门一气呵成,进去的瞬间隐约看见文归舟的房门合上最后一丝缝,小狗背对着他发呆,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奔向他,尾巴摇成了花。
乔新霁狐疑地盯着那扇卧室门好几眼,把肉放进厨房,抱着小狗从头到尾检查个遍,“挨踹了?”
小狗直挣扎,脚挨地后又变成一副傻样。
乔新霁口苦婆心,恨铁不成钢:“跟你说的一句记不住,不知道被人不喜欢你,长长记性,让你下次还乱扒门。”
隔壁形象太深刻,乔新霁自动默认狗刚才开门那呆样是被打了,再不济也是被骂了,自己晚来一步让施暴者逃离现场,他也没去追究,毕竟想都不用想是自己的狗先招惹的。
“来吧,给你加加餐,放过我苟延残喘的拖鞋。”乔新霁挽着袖子进厨房,提溜着骨头在狗眼前晃晃,又怕狗眼看骨小,蹲下送到狗鼻子前,“闻吧,不吸三十秒你吸不到头。”
小狗也配合的从这头嗅到那头,再从那头嗅到这头,兴奋地追着尾巴连转几个圈,正宫主人地位得到巩固,乔新霁还算满意,“没白拉着脸皮讨骨头。”
切块,下锅,加料包,放骨头,开火。乔新霁合上锅盖,对脚边的狗说:“先炖他个皮酥肉烂,入口即化。”
他扭身进卧室,往肩上甩条毛巾去洗澡。半个小时后,乔新霁打个冷战从卫生间出来,热水器出水时冷时热,他觉得自己像跳进了冰川游泳,胡乱擦了几下头发,大大咧咧带着小狗进军厨房看火候。走到门口,一眼看见锅底下没一点火星,重新打了几次灶之后对着眼巴巴的小狗双手一摊,“没气了。”
老实居民楼没通燃气,家家户户还用的是罐装煤气,乔新霁叫来上门换气的人,那人进厨房一看煤气罐,说:“你这都多老的批次了,以罐换罐换不了,只能加点钱买个新罐。”
换好罐肉继续炖上,乔新霁敲敲文归舟的门,毕竟是换了他的东西,还是要知会他一声。乔新霁本来都做好多敲几次的准备了,出乎意料,这次敲门声还没落,门就拉开了。
乔新霁说:“厨房的煤气罐儿我换了,原先的批次太老不安全。”
厨房的氤氲热气溢出,客厅飘荡着肉味,一开门争先抢后涌进鼻腔。
文归舟顿了片刻:“多少钱,我给你。”
守着锅口水流三里地的狗从厨房飞奔而来,直冲着文归舟过去,乔新霁脚一勾把狗弄个头栽地,转移话题,“狗学会开门了,吵到你我教训它。”
还有一层言外之意,以后我管教,提醒提醒你不能动手了,狗自己打和别人打可不一样。
文归舟淡淡道:“没有。”
乔新霁一愣,他以为这人会冷冷地让自己管好,不然就滚出去,没想到会是这种回答,嘴唇翕动:“...那就好。”
希望别嘴上说着没事,背地里痛揍。
文归舟合上门,坐回椅子上,轻轻吸了吸鼻子,不到五分钟,那股味道弥漫整个房间。气味像一种索引,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已经替他翻回了那一页的记忆。
泥炉上一口大铝锅咕咚,溢出的蒸汽在小小的厨房间弥散,他顺着味道走近厨房,一双眼睛弯了弯,锅盖掀开,一团热气模糊了那双眼睛,香味暖洋洋地包围住他。随后手里多了一个小碗,碗里是块带肉的棒骨,一道温柔的声音说:“吃吧,小馋猫。”
脸颊蓦地多道滚烫的痕迹,文归舟扬起脸,盯着天花板,久久不动,如同一座静默的雕塑。
看眼时间,乔新霁掀开锅盖,用筷子往锅里插插,肉裹满汤汁,软烂的像豆腐。他盛出一块凉凉,伴着米饭端狗面前,“先吃肉,骨头留着磨牙。”
狗脑袋迫不及待杵碗里,又生生忍住,拖着碗边跑出厨房放隔壁门口,爪子点点门板,扭头满眼期待地看着乔新霁。
乔新霁先呆了一会儿,试探说:“你要给他吃?”
小狗转两圈,谄媚地扭着屁股。
弄明白了狗的意思,乔新霁酸道:“...你可真关心他。”
不用狗说他也准备盛一碗,就是普通邻居还有时候你送个菜我回个瓜的,他一直用着厨房,还被强制不交房租水电,好不容易做顿好的肯定得送过去表示表示感谢。但是他给和被小狗催着给又不一样,乔新霁脸臭着端碗,他恨自己的狗怎么会是个舔狗。
扣扣——
门响两下,声音打破静止的空气,拉开门,一碗冒着热气的肉送到面前。
“我做的,你尝尝味咋样。”
乔新霁端着肉,脚旁边坐着狗,狗尾巴在地板上擦出个半圆,四只眼睛齐齐地看着一个人。
有过被拒绝的经验,乔新霁张嘴又劝两句,“这狗自己还没吃,拉着我让我先给你送,你尝个味。”他又把碗往前松松,小狗兴奋地叫两声。